那冰冷的意誌觸須,細微得如同宇宙塵埃,卻帶著一種絕對理性的“洞察”之力,悄無聲息地黏附在悟空意識體的邊緣。並非攻擊,而是最純粹的“感知”與“記錄”,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試圖解析他這“異常變量”在脫離其監控範圍後發生的一切變化,尤其是那新生的、無法被現有數據庫歸類的“道種”本源!
悟空瞬間警醒!
他猛地收縮自身意識,將那新生的、凝練的本源之力內斂到極致,如同將燃燒的火焰強行壓入冰冷的頑石內部。同時,胸口那枚揚眉所贈的楊柳葉清光大盛,散發出玄奧的空間波動,試圖乾擾、模糊那係統意誌的感知鎖定。
然而,係統主體意誌的層級太高了!
那冰冷的觸須雖然被楊柳葉的空間之力乾擾得波動了一下,卻並未被徹底擺脫。它如同附骨之疽,死死纏繞,並且開始以驚人的速度,沿著某種無形的法則網絡,向悟空意識體內部更深處滲透!更多的、更加細微的意誌觸須,如同聞到血腥味的病毒,從四麵八方的虛無中浮現,交織成一張無形無質、卻籠罩一切的大網,朝著悟空籠罩而來!
這是“理”之秩序的終極體現之一——法則蛛網!並非能量攻擊,而是基於宇宙底層邏輯構建的“信息捕捉”與“存在鎖定”係統!一旦被其徹底纏上,除非擁有超越其邏輯權限的力量,否則將被徹底解析、打上標記,再無遁形可能!
悟空感到自己的“存在”正在被快速拆解、定義。構成他意識體的每一絲本源之力,其運轉軌跡,其內在結構,甚至那“道種”萌發過程中與女媧石、與羈絆連接的微妙反應,都在被瘋狂掃描、記錄、上傳!
更可怕的是,這“法則蛛網”還在試圖逆向侵蝕!冰冷的邏輯鏈條如同數據病毒,沿著那被解析的路徑,強行注入他的意識核心,試圖覆蓋他的意誌,修改他的“認知”,讓他重新“認同”那套絕對的秩序,將他這“變量”重新“格式化”為係統的一部分!
“滾出去!”
悟空在意識深處發出怒吼,那新生的“道種”爆發出強烈的光芒,死死守住“我即是我”的核心認知,抗拒著那外來的邏輯侵蝕。金箍棒在他意念催動下發出憤怒的嗡鳴,暗金色的光華流轉,試圖斬斷那些無形的意誌觸須。
但效果甚微!
這“法則蛛網”的本質太高,它並非實體,而是基於規則的“現象”。金箍棒能粉碎能量,能打破空間,卻難以直接攻擊這種純粹的邏輯鎖定。楊柳葉的空間之力也隻能乾擾,無法根除。
眼看那冰冷的邏輯病毒就要突破“道種”的防線,侵入他最根本的意誌核心……
危急關頭,悟空腦海中猛地閃過揚眉老者的話語——“你的道,不在於對抗‘理’或‘寂’,而在於……理解它們,然後,超越它們。”
理解?
如何理解這冰冷的、要將自己吞噬的“理”?
電光石火間,他做出了一個極其大膽的決定!
他不再一味地抗拒、防禦那“法則蛛網”的解析和侵蝕,反而……主動放開了部分非核心區域的“防護”,甚至引導著一絲係統那冰冷的邏輯觸須,小心翼翼地、極其克製地……觸及到了他那新生的“道種”外圍!
不是任由其汙染,而是以一種“觀察”和“學習”的姿態!
他要親身體驗,這“理”之秩序,究竟是如何運作的!它的強大之處在哪裡?它的運行邏輯有何規律?它的……弱點,又可能隱藏在何處?
這一絲被主動引入的邏輯觸須,一接觸到“道種”,立刻如同饑餓的野獸,瘋狂地開始解析、複製其結構信息。冰冷的數據洪流湧入,試圖將這未知的“變量”納入其秩序框架。
悟空強忍著意識被異物侵入、拆解的巨大痛苦和不適,集中全部心神,反過來“觀察”著這股數據洪流!
他“看”到了係統那精密到令人發指的邏輯架構,看到了它如何定義“存在”,如何劃分“屬性”,如何建立“關聯”。他看到了這秩序之力的恢弘與強大,仿佛一張籠罩宇宙的巨網,一切皆在其算計之內。
但同時,他也敏銳地捕捉到了一些東西……
在這絕對精密的邏輯深處,似乎存在著某種……“僵化”。為了追求絕對的“穩定”和“可控”,它排斥一切“意外”,抹殺一切“隨機”,將萬物都納入既定的軌道。它的推演能力無比強大,但它的所有推演,都基於已有的、被它定義過的“數據”和“規則”。
對於真正“全新”的、超出其數據庫範疇的、由“心”而發的“可能性”……它的反應,似乎帶著一種基於底層代碼的、非理性的……“排斥”與“恐懼”?
就像它無法真正理解玄奘師父那源於人性的犧牲,無法計算八戒那貪生中偶爾迸發的義氣,更無法界定自己這枚於絕境中萌發的“道種”!
它的強大,建立在“已知”的沙盤上。而麵對真正的“未知”,它那龐大的計算力,反而可能因為找不到對應的邏輯模型而陷入短暫的“混亂”或“過度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