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霧,還未完全散去,像一層輕柔的白紗,籠罩著沉睡中的青石鎮。
一輛經過特殊改裝的草綠色嘎斯69軍用吉普車,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悄無聲息地,滑出了林家小院那扇朱紅色的大門。
沒有敲鑼打鼓的歡送,也沒有催人淚下的惜彆。
秦沐雪、白秀珠等一眾留守的家人,隻是靜靜地站在門口,看著那輛即將遠行的車,每個人的眼中,都充滿了不舍和……深深的信任。
“當家的,路上……萬事小心。”白秀珠紅著眼圈,將一個塞得滿滿當當的巨大食盒,遞進了車裡,“裡麵給你們準備了路上吃的乾糧和肉乾,餓了就吃,彆省著。”
“知道了。”林嘯探出頭,在那張溫柔賢惠的俏臉上,輕輕地啄了一下。
“安琪、沐雪,家裡,就交給你們了。”他又看了一眼那兩位早已將集團重擔扛在肩上的女強人。
“放心,”梁安琪聲音乾練,“等你回來,保證讓你看到一個……全新的青石集團。”
林嘯笑了笑,不再多言。
他掛上檔,踩下油門。
吉普車發出一聲低沉的轟鳴,緩緩地,駛離了這個承載了他所有心血和牽掛的地方,朝著那遙遠的、充滿了未知的南方,一路前行。
……
車輪滾滾,將北方的塵土,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越往南走,景致便愈發不同。
窗外,不再是那片熟悉的、充滿了力量感的黑土地和連綿的山脈。
取而代之的,是那一望無際的、被分割成無數個豆腐塊般的稻田。
金秋十月,正是豐收的季節。
沉甸甸的稻穗,被秋風吹拂著,掀起一層又一層金色的麥浪,在陽光下,閃爍著令人心醉的光芒。
戴著草帽的農人,在田間辛勤地勞作著,臉上雖然帶著疲憊,但那眼神深處,卻透著一股……豐收的喜悅。
“哇……好美啊……”
坐在副駕駛的陸雪瑤,看著窗外這如同油畫般的田園風光,忍不住由衷地感歎道。
她從小在北方長大,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婉約,如此富饒的江南水鄉。
後座上,葉嵐和蘇晚晴,也像兩個第一次出遠門的小丫頭,好奇地扒在車窗上,看什麼都覺得新奇。
“師父,你看你看!那裡有好多鴨子!”
“林大哥,那座橋好特彆啊,是石頭的……”
林嘯聽著耳邊那嘰嘰喳喳的、充滿了青春活力的聲音,臉上,也不自覺地露出了一絲放鬆的笑容。
離開了那個需要他運籌帷幄的“戰場”,重新回到這片廣闊的天地之間,他也感到了一種久違的自由。
“餓不餓?”他看了看天色,將車緩緩地,停在了一條清澈的小河邊。
“餓了!”葉嵐第一個,捂著自己那早已咕咕叫的肚子,大聲地喊道。
“那今天,咱們就嘗嘗這南方的野味。”
林嘯笑了笑,從後備箱裡,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漁具和一口小小的行軍鍋。
這條小河,水質清澈,水草豐美。
在林嘯那堪稱外掛的【真實之眼】下,水底的一切,都清晰可見。
哪塊石頭下麵藏著肥美的河蟹,哪片水草底下有成群的鯽魚……他都了如指掌。
他甚至都懶得用魚竿。
隻是從岸邊,撿了幾塊鵝卵石,對著水中某幾個看似隨意的點,猛地投了出去!
“噗通!噗通!”
幾聲輕響。
水麵上,便翻起了幾條白花花的魚肚!
葉嵐看得目瞪口呆,連忙手腳並用地,跑下河灘去撿魚。
而林嘯,則脫掉鞋襪,卷起褲腿,走進那清涼的河水裡,隻是片刻功夫,就從石頭縫裡,摸出了七八隻……個大鉗肥的青殼河蟹!
蘇晚晴和陸雪瑤,則在岸邊,撿來乾柴,架起鍋灶,將白秀珠早已準備好的米淘洗乾淨,準備做一頓最地道的河鮮飯。
半小時後。
嫋嫋的炊煙,在寧靜的河畔升起。
行軍鍋裡,雪白的米飯,混合著鮮美的魚肉,被燉得“咕嘟咕嘟”作響,散發著一股令人食指大動的香氣。
旁邊的火堆上,幾隻用泥巴包裹起來的河蟹,被烤得通體赤紅,那股獨特的焦香,更是饞得人直流口水。
四個年輕人圍坐在篝火旁,沒有了身份,沒有了顧慮。
就那麼用手,抓著滾燙的魚肉,啃著那蟹黃滿溢的烤螃蟹,吃得是滿嘴流油,不亦樂乎。
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灑在每個人的臉上,將他們的笑容都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