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天氣,也變得越來越詭異。
整個春天,青石鎮方圓百裡,竟然連一場像樣的雨都沒下過。
太陽像個不知疲倦的火球,日日高懸在天上,將土地烤得乾裂,將河床曬得見了底。
地裡的麥苗,先是發黃,然後成片成片地枯死。
村民們臉上的笑容,也漸漸被一層厚厚的愁雲所取代。
恐慌,如同瘟疫一般,在鄉野間,悄然蔓延。
“老天爺啊!這是要了我們的命啊!”
“再不下雨,今年就得顆粒無收了!”
“我家的水井都快見底了,以後吃水都成問題了!”
1959年的大旱,終於,露出了它猙獰的獠牙。
這場天災,對本就掙紮在溫飽線上的村民們來說,是毀滅性的打擊。
但對於林嘯家來說,卻仿佛生活在另一個世界。
他家院子裡那口不知多深的水井,依舊能源源不斷地湧出清澈甘甜的井水。
他早就未雨綢繆,囤積了足以讓一千人吃上三年的海量糧食!
所以,當整個青石鎮都開始為了一口吃的、一口喝的而發愁時,林嘯家的小院裡,依舊是米飯飄香,肉湯滾滾。
甚至,他還奢侈地用珍貴的井水,在後院開辟出了一小塊菜地。
在空間“靈泉”的澆灌下,那菜地裡的黃瓜、番茄、小白菜,長得是綠油油、水靈靈,比豐年時的收成還要好!
這幅景象,在日漸蕭條的青石鎮,簡直就是一處不可思議的“世外桃源”。
……
靠山村的日子,比鎮上更難熬。
村裡的河徹底斷流了,村民們隻能排著長隊,去幾裡外一個還沒乾涸的山泉裡挑水喝。
地裡的莊稼,徹底完了。
家家戶戶都開始挖草根,啃樹皮。
林家,更是已經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
林老根一病不起,每天躺在炕上哼哼唧唧,藥都吃不上。
林大軍幾次想進山,但山裡因為乾旱,連野獸都少了許多,他轉悠一天,連個兔子毛都看不到。
王翠花則像個瘋婆子一樣,整日坐在門口,對著鎮子的方向,又哭又罵,咒罵林嘯的無情,也咒罵自己的愚蠢。
這天,家裡最後一點玉米麵也吃完了。
鍋裡,隻剩下一點勉強能稱之為“湯”的渾水。
“爹……娘……我餓……”
林大軍三十多歲的漢子,此刻卻餓得眼冒金星,抱著肚子,發出了虛弱的呻吟。
“餓……餓……”炕上的林老根,也伸出乾枯的手,有氣無力地喊著。
“哇——”王翠花再也承受不住這巨大的絕望,嚎啕大哭起來,“這日子……沒法過了啊!我們……我們早晚都得餓死在這裡啊!”
就在一家人陷入徹底的絕望時,村長趙建國,卻領著幾個人,敲響了他們家的門。
“林老哥,在家嗎?”
“趙……趙隊長?”林大軍有氣無力地抬起頭。
隻見趙建國的身後,跟著幾個民兵,他們竟然……抬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大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