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漆黑門戶的刹那,林陌的呼吸,幾不可查地停滯了一瞬。
空氣,是活的。
每一縷都帶著萬載玄鐵的森冷與沉重,裹挾著無數戰死英魂的鐵血煞氣。
更有一股淩駕於一切之上的宏大秩序,如天道枷鎖,化作實質般的威壓,
從四麵八方擠壓而來,要將闖入者的骨頭一寸寸碾碎。
腳下,是無垠的白玉廣場。
廣場光潔如鏡,倒映著天穹之上,那一片片懸浮於雲海的巨城與神殿。
肉眼可見的金色神鏈,如神罰之矛,貫穿了天地,將一座座巍峨殿堂串聯,
構成了一座足以鎮壓國運的滅世大陣。
無數道淵渟嶽峙的恐怖氣息,在那些殿堂深處蟄伏。
僅僅是偶爾泄露的一縷,便足以讓a級強者的心神為之崩裂。
廣場之上,早已站了十幾道身影。
他們三三兩兩,涇渭分明,彼此間保持著絕對安全的距離。
每個人都像一柄浸透了鮮血的絕世凶兵,沉默著,卻散發著擇人而噬的恐怖氣場。
這裡,是怪物的巢穴。
林陌的目光一掃,便精準地落在了兩道熟悉的身影上。
楚臨。
他身著一套嶄新的玄黑軍服,身姿挺拔如槍,曾經的青澀早已被鐵與火淬煉成了鋼鐵般的剛毅。
周身繚繞的浩然正氣,比在龍城時凝練了十倍不止,整個人仿佛一輪懸於地麵的小太陽,灼熱,耀眼。
慕清霜。
她依舊是一襲素白長裙,靜靜地站在最角落的位置。
可她,就是那一方天地的中心。
她似乎比以前更冷了,那股仿佛源自靈魂深處的極寒劍意,
讓周遭三尺的白玉地麵,都凝結起一層肉眼可見的森白寒霜。
她手中長劍未出鞘,劍意卻已化作實質,割裂虛空。
三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沒有言語,隻是極輕地點了點頭。
一個眼神,勝過千言萬語。
“林兄,當心。”
楚臨的傳音在林陌耳邊響起,聲音裡帶著一絲凝重,
“這裡每一個,都是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怪物,是各大勢力壓箱底的王牌。”
慕清霜則隻是平靜地望了他一眼。
那雙清冷如萬古冰泉的眸子裡,情緒清晰地傳遞過來:你來了,甚好。
就在這時。
一個極不和諧的聲音,囂張地撕裂了這片死寂。
“你,就是那個從龍城大學來的土包子?聽說走了狗屎運才混進來的?”
一名身穿赤金戰甲,渾身珠光寶氣的青年,在一群人的簇擁下,大步流星地走來。
他下巴抬得極高,鼻孔幾乎要翹到天上去,臉上每一個毛孔都散發著“老子天下第一”的愚蠢與狂傲。
楚臨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傳音急促響起:“炎京秦家,秦武!
神藏‘狂暴戰軀’,a級高階!他是秦斬的堂兄,但向來自詡秦家正統,視秦斬為廢柴。”
秦武徑直走到林陌麵前,用一種看待路邊野狗的眼神俯視著他。
“看在秦斬那個廢物的麵子上,本少發發慈悲。”
他用施舍般的語氣說道:“待會兒進了秘境,你就跟緊我,本少高興了,可以考慮保你一條狗命。”
“畢竟,小地方來的廢物,沒見過什麼大世麵,
彆剛進去就被嚇破了膽,死得太快,丟了我們炎黃的臉。”
林陌笑了。
沒有憤怒,沒有情緒波動。
他隻是用一種極度平靜的眼神,注視著上躥下跳的秦武,像是在觀察一隻結構有趣的蟲子。
“你的‘狂暴戰軀’,在催動時,左肋下第三根肋骨處的能量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