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的手很涼,像極北冰原的雪,攥著她的手腕時卻很穩,沒讓她踉蹌半步。蘇清和被他拉著往穀外跑,風刮得臉頰生疼,懷裡的血靈花和獸皮卷被她死死按住——這兩樣是現在最重要的東西。
“你到底是誰?”她終於喘過氣,追問出聲。這人突然出現,救了她,還認得蘊靈族的陣法,絕不是偶然。
楚河沒回頭,聲音被風吹得有些散:“冰夷族,楚河。”
冰夷族……蘇清和心裡一動。她在蘊靈族的族記裡見過這個名字,畫麵裡有穿著冰藍色長袍的人,和蘊靈族人一起站在雪地裡布陣,像是盟友。可後來族記斷了,再沒提過冰夷族的事。
“你怎麼會認識蘊靈族的聚靈陣?”她又問。
楚河腳步頓了頓,似乎在猶豫。這時身後傳來“嘶嘶”聲,是青鱗蛟的嘶吼,比剛才更近了——它果然去叫了同伴。楚河臉色沉了沉,拉著她跑得更快:“回去再說。”
他的速度極快,蘇清和幾乎是被他半拖著走。她能感覺到他握著她手腕的地方,有淡淡的寒氣滲進來,順著經脈流到四肢,原本因緊張而發燙的身子竟涼快了些,連呼吸都順暢了。
跑了約莫一炷香,終於衝出了迷霧穀深處,霧氣淡了許多,青鱗蛟的嘶吼也聽不見了。楚河這才鬆開手,靠在一棵老樹上喘氣,臉色有些白——剛才那一下顯然耗了他不少靈力。
蘇清和這才發現,他的左臂纏著布條,布條上滲著血,像是剛受過傷。
“你受傷了?”她下意識問。
楚河低頭看了眼手臂,不在意地擺擺手:“小傷,被冰原妖獸劃的。”他頓了頓,看向她,“你還沒說,你怎麼會有蘊靈族的聚靈陣?”
蘇清和猶豫了。蘊靈族的事是秘密,她不敢隨便告訴外人。可這人救了她,還認得冰夷族,或許……
“我娘是蘊靈族人。”她終是說了實話,“這獸皮卷是在迷霧穀溶洞裡找到的,還有這塊玉佩……”她摸出頸間的玉佩,“是我娘留的。”
楚河的目光落在玉佩上,眼神複雜起來,像是懷念,又像是痛惜:“果然是本命靈玉。”他歎了口氣,“冰夷族和蘊靈族曾是盟友,上古時一起守過‘界域裂縫’。後來蘊靈族遭難,冰夷族想救,卻被仙門阻攔,隻能隱入極北冰原……”
仙門阻攔?蘇清和的心沉了沉:“蘊靈族的滅族,真的和仙門有關?”
楚河點頭:“族裡的古籍記載,蘊靈族能聚生機,仙門忌憚你們的能力,怕你們動搖他們的‘靈脈壟斷’,便捏造‘蘊靈族通魔’的罪名,聯手滅了族。你娘能逃出來,已是萬幸。”
蘇清和攥緊了玉佩,指尖冰涼。原來母親不是簡單的逃難,是在躲避仙門的追殺。那她現在拿著玉佩,豈不是很危險?
“你放心。”楚河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現在知道蘊靈族還在的人不多,隻要你不輕易動用本命靈玉的全力,仙門不會注意到你。”他頓了頓,“我這次下山,一是為了找冰夷族遺失的‘冰魄珠’,二是想查蘊靈族滅族的真相。沒想到會遇見你。”
原來如此。蘇清和鬆了口氣,對他多了些信任:“多謝你剛才救我。”
“舉手之勞。”楚河看了眼天色,“你要回青崖觀?我送你一段,迷霧穀外圍還有妖獸,你一個人不安全。”
蘇清和想起清虛真人還在等藥,點頭:“好。”
兩人並肩往青崖觀走。楚河話不多,偶爾問起她在青崖觀的事,她簡單說了說,沒提李娟的刁難,隻說真人待她很好。走到青崖觀後山的結界外時,楚河停下腳步:“我就送你到這。”他從懷裡摸出個小瓷瓶,遞給她,“這是冰夷族的‘凝血散’,治外傷的,你剛才滾下山時蹭破了胳膊,拿著用。”
蘇清和接過瓷瓶,心裡暖暖的:“那你……接下來去哪?”
“我在附近找冰魄珠,若是有消息,會來青崖觀找你。”楚河看著她,“你娘的事,我會幫你查。但你自己要小心,尤其是彆讓青崖觀的長老知道你是蘊靈族人——有些老修士,和當年參與滅族的仙門有關係。”
蘇清和點頭記下。看著楚河轉身走進樹林,背影很快消失在樹影裡,她才握緊瓷瓶,快步往觀裡跑。
回到青崖觀時,天已蒙蒙亮。
她直奔丹堂,王長老正急得在門口轉圈,見她回來,眼睛一亮:“你可算回來了!血靈花呢?”
蘇清和趕緊把血靈花拿出來。三株花,剛才跑丟了一株,隻剩兩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