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則醒?是說玉佩碎了,誰會醒?清虛真人?還是……她娘?蘇清和心裡咯噔一下,把玉佩揣進懷裡,跟著楚河和楚沉往斷雲穀去。
裂穀的霧已經徹底散了,月光照下來,能清楚看見穀底那朵巨大的蝕骨花——足有三丈高,黑色的花瓣層層張開,中間嵌著的半塊靈玉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正是她娘留下的那半塊。花瓣周圍爬滿了低階魔物,被花散的惑心霧迷得互相撕咬,黑血染紅了穀底的岩石。
“逆契陣在花底下。”楚沉指著花根的位置,那裡有塊圓形的石台,上麵刻著冰夷族的逆契紋,“要同時將冰魄珠和你的靈玉放在陣眼,再滴兩族的血,陣才能啟動。”
楚河從懷裡摸出冰魄珠,冰藍色的珠子在月光下泛著寒氣。蘇清和解下腕間的合璧玉佩,指尖剛碰到玉佩,就覺得掌心發燙——玉佩背麵的“玉碎則醒”四個字像是活了過來,燙得她指尖發麻。
“開始吧。”楚沉按住石台,冰藍色的靈力注入陣紋,石台亮起淡藍的光。
楚河將冰魄珠放在陣眼中央,蘇清和跟著將玉佩放上去。兩物相碰的瞬間,陣紋突然炸開金光,冰魄珠的寒氣與靈玉的生機交融,順著陣紋往花根蔓延。蝕骨花像是被刺痛般劇烈搖晃,花瓣猛地合攏,又猛地張開,黑色的汁液順著花瓣往下滴,滴在陣紋上,發出滋滋的響聲。
“滴血!”楚沉急喊。
蘇清和與楚河同時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陣眼上。金光更盛,竟順著花根往上爬,蝕骨花的花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嵌在中間的半塊靈玉突然飛起來,往蘇清和懷裡的合璧玉佩撞去!
“小心!”楚河一把將她拉開,可那半塊靈玉還是撞在了合璧玉佩上。隻聽“哢嚓”一聲脆響,合璧玉佩竟裂開了道縫,暖黃光芒瞬間黯淡下去。
與此同時,蝕骨花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徹底枯萎成一團黑灰,嵌在中間的半塊靈玉也跟著碎了。穀底的魔物像是突然醒了,停止撕咬,抬頭看向裂穀深處,眼神裡滿是恐懼,轉身就往裂縫裡鑽。
“成了?”蘇清和看著手裡裂開的玉佩,心沉得厲害。玉佩裂了,沒誰醒啊?
楚沉突然指向裂穀深處,聲音發顫:“冰煞……冰煞要出來了!”
蘇清和順著他指的方向看——裂穀深處的黑暗裡,突然滲出極寒的白霧,白霧所過之處,岩石瞬間結冰,連空氣都凍得發脆。白霧裡隱約有個巨大的影子在動,像是一頭冰做的巨獸,正緩緩睜開眼睛。
是冰煞!鎮煞石呢?蘇清和猛地看向陣眼,隻見鎮煞石不知何時裂開了,冰魄珠滾落在地,上麵竟也有一道裂縫。
“怎麼會這樣?”楚河撿起冰魄珠,臉色慘白,“鎮煞石是冰原心石做的,不可能碎!”
楚沉突然癱坐在地上,黑毛褪去大半,露出一張蒼白的臉,正是冰夷人的樣貌,隻是眼角有一道猙獰的疤:“是……是我……”他聲音發抖,“當年我被根須纏住時,為了活下去,偷偷吸過鎮煞石的力量……它早就不結實了……”
裂穀深處的冰煞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白霧瞬間漫到穀底,楚河拉著蘇清和往後退,卻見白霧裡飄來一張冰做的符,符上寫著一行冰夷古文——楚河看了一眼,臉色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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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說……‘借玉碎之機,謝蘊靈舊恩’……”
借玉碎之機?它知道玉佩會碎?謝蘊靈舊恩?難道娘當年和冰煞有過約定?
蘇清和攥著裂開的玉佩,突然想起林芽說的“玉碎則醒,冰融則見”。玉碎了,醒的不是人,是冰煞?那“冰融則見”,見的是什麼?
白霧越來越近,楚河將她護在身後,冰劍凝起最大的靈力,卻連靠近白霧都做不到。蘇清和看著懷裡裂開的玉佩,突然發現裂縫裡嵌著半張極小的紙,是從帛書上撕下來的,上麵隻有三個字:
“它是你爹。”
它是你爹?
蘇清和猛地抬頭看向裂穀深處的冰煞影子,渾身血液像是瞬間凍住。娘的手記裡從沒提過她爹是誰,難道……她爹不是蘊靈族,也不是冰夷族,而是被封印在裂穀底的冰煞?
白霧已經到了眼前,楚河的冰劍瞬間被凍裂。蘇清和閉上眼,卻沒等來預想中的疼痛,隻覺得懷裡的玉佩突然徹底碎了,暖黃的光芒化作點點金光,飄向裂穀深處的冰煞影子。
影子似乎頓了頓,咆哮聲停了。
蘇清和睜開眼,隻見金光落在影子上,竟融開了一層薄冰,露出冰下一張模糊的臉——眉眼間,竟和她有七分像。
就在這時,裂穀入口傳來火離的狂笑:“哈哈!冰煞破印!蝕骨花枯!這下修真界都是我們烈火堂的了!”
是烈火堂的人又回來了!他們竟一直在等冰煞破印!
蘇清和看著冰煞影子裡那張與自己相似的臉,又聽著火離的狂笑,手裡的碎玉渣硌得掌心生疼。她不知道該信娘留下的那三個字,還是該信眼前這毀天滅地的冰煞,更不知道,接下來該是救它,還是……殺它。
月光落在裂穀底,碎玉的金光還在飄,冰煞的影子裡,那雙冰藍色的眼睛,正緩緩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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