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劈在結界上的脆響像碎瓷落地,蘇清和攥著那張滲了淡金光的地圖,指腹反複摩挲著二字。這兩個字藏在墨色紋路裡,若不是靈玉與族徽相觸時泛了光,根本瞧不出曾是的痕跡——娘分明是故意改了字,偏要等她和爹的信物相碰才顯真容。
歸墟......楚河湊過來看,眉頭擰成疙瘩,我族古籍裡提過這名字,說是三界靈力的彙流處,可沒人知道具體在哪。傳聞那裡的水流是倒著走的,連神魂都會被卷進去。
清虛真人咳了兩聲,指尖在石台上敲出輕響:彆琢磨了。烈火堂帶的是雷霧陣,那霧能蝕結界,半個時辰內不破陣,青崖山的禁製就會被啃成篩子。他從袖中摸出枚青銅符牌,符牌上刻著隻銜劍的青鳥,這是後山密道的令牌,你們從密道走,去南荒找生機池。我和張長老帶弟子守結界,能拖一時是一時。
我們走了,你們怎麼辦?蘇清和捏緊符牌,青銅的涼意浸得掌心發顫。剛才元嬰長老自爆的威力還烙在眼底,烈火堂連這種同歸於儘的手段都敢用,絕不會給青崖山留活口。
楚沉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袖,黑毛上還沾著焦痕:走。蘇硯前輩的靈體在族徽裡撐不了太久,生機池的事耽誤不得。他往楚河手裡塞了個獸皮袋,這裡是冰夷族的凝霧丹,遇雷霧就捏碎,能護半個時辰。青崖山的事,我們隨後跟上。
林芽抱著那半塊刻著蘊靈花的木牌,往蘇清和懷裡塞了包藥草:這是止血生肌的還魂草,生機池附近多毒蟲,搗碎了敷傷口管用。觀主說......若你們找著《界域秘錄》,不必燒,那書裡夾著你娘的筆跡,或許藏著解蝕骨花毒的法子。
雷光又炸響一聲,結界上泛起的淡光明顯弱了些。蘇清和望著清虛真人蒼白的臉,突然想起娘的帛書裡寫過青崖山是避風港——原來不是隨口說的,是早就托了人護她。她咬了咬唇,將地圖折成小塊塞進領口,轉身往藏經閣後牆走:我們找到生機池就回來接你們。
密道入口藏在一尊玉佛像的底座下,推開時滿是塵灰。楚河走在前麵,冰劍出鞘護在身側,劍身映著通道壁上搖曳的燭火,忽明忽暗。蘇清和攥著胸口的族徽,總覺得懷裡有輕微的暖意,像是蘇硯的靈體在回應她。
剛才爹說楚淵是兩族的恩人,你知道這事嗎?她輕聲問。楚河的腳步頓了頓,背影在燭火裡顯得有些單薄。
我爹死時我才三歲。他聲音低了些,族裡老人說他當年帶冰夷族去冰原堵裂縫,和蘊靈族聯手設了三重封印,可沒人提過他救過蘇硯前輩。他突然轉身,冰劍往左側石壁一指,小心,有東西。
話音剛落,石壁後竄出三道黑影,是烈火堂的弟子,手裡握著淬了幽冥焰的短刀。顯然他們早摸進了密道,就等著堵截。
抓活的!靈玉碎片在那丫頭身上!領頭的弟子獰笑著撲過來。蘇清和指尖凝起暖黃靈力,卻沒直接攻,而是往楚河身後一退——她的生機靈力擅防守與修複,硬碰硬不如楚河的冰術利落。
楚河手腕翻轉,冰劍在地上劃了個半圓,寒氣瞬間漫開,凍住了弟子們的腳踝。可幽冥焰遇寒反而更烈,短刀上的火焰竟燒融了冰層:彆以為冰夷族的術法管用!雷霧陣的煞氣能助幽冥焰!
蘇清和突然想起林芽給的還魂草,抓出一把往火焰裡撒。藥草遇火沒燒著,反倒冒出淡綠的煙,幽冥焰竟像被潑了冷水般縮了縮。她眼睛一亮——還魂草是蘊靈族培育的靈草,天生克邪火!
楚河!左邊!她喊著往右側撲,指尖靈力化作藤蔓纏向弟子手腕。楚河冰劍直刺左方,劍刃擦過弟子咽喉,逼得他後退半步。兩人一守一攻,不過三招就製住了三個弟子,捆了手腳堵了嘴。
你娘的還魂草竟能克幽冥焰。楚河擦了擦劍上的灰,眼底閃過驚訝。蘇清和摸著懷裡的藥草包,突然想起娘的手記裡提過還魂草需以心頭血養,當年娘怕是早料到烈火堂會用幽冥焰,才特意留了這手。
密道走了約摸半個時辰,前方終於透出微光。出口藏在山腳下的一片灌木叢裡,剛推開暗門,就聽見遠處傳來轟隆聲——青崖山方向的雷光更密了,連天空都染成了紫黑色。
觀主他們......蘇清和心口一緊。楚河握住她的手,掌心微涼卻有力:楚沉和張長老都是高手,撐到我們回來沒問題。先去南荒,找到生機池再說。
他從懷裡摸出個羅盤,指針卻沒指向南,反而一個勁往東南方轉。蘇清和想起地圖,掏出來一看,原本標著生機池的位置,竟多了道淡金的細線,順著線往東南延伸,終點正是那個模糊的二字。
羅盤被歸墟的靈力引偏了。楚河沉聲道,看來生機池和歸墟是連著的。
就在這時,蘇清和懷裡的族徽突然發燙,她趕緊掏出來,隻見玉片上凝出一層薄霜,霜氣裡隱約浮著半句話:歸墟......蝕骨花......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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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爹的靈體!蘇清和又驚又喜,連忙將靈玉碎片貼在族徽上:爹!你能聽見嗎?歸墟和蝕骨花的根有關係?
族徽的溫度降了些,霜氣卻散了,再沒動靜。想來蘇硯的靈體還很弱,剛才是耗儘力氣才傳了幾個字。可這幾個字足夠讓蘇清和心頭震動——娘改地圖,爹提蝕骨花,歸墟絕不是簡單的靈力彙流處,說不定藏著徹底拔除蝕骨花根的法子。
兩人順著羅盤的指引往東南走,越往前草木越密,沒多久就進了南荒的地界。這裡的樹都生著青黑色的紋路,葉子邊緣泛著銀光,風一吹就發出細碎的響聲,像是在說話。
是蘊靈族的守林樹。蘇清和認出這種樹,娘的手記裡畫過,它們能辨善惡,不會攔我們。
果然,走近時,守林樹的枝葉往兩邊收,讓出條路來。可走了沒幾步,前方突然飄來白霧,霧裡混著腥氣,和裂穀的蝕骨花氣味有些像,卻更淡些。
楚河捏碎顆凝霧丹,淡藍的光暈罩住兩人:是蝕骨花的孢子霧。這裡怎麼會有?
蘇清和蹲下身,撥開草叢,看見泥土裡埋著細小的白色根須,根須上還沾著極淡的黑液——和釘在蘇硯胸口的根須一模一樣!
是蝕骨花的幼根。她指尖凝起靈力探進泥土,根須竟猛地縮了縮,往地下鑽去,它們在往東南方向長......跟著根須走,說不定能找到歸墟。
兩人跟著根須的痕跡走了約摸一個時辰,前方突然出現一片空地,空地上立著塊丈高的石碑,碑上刻著生機池三個篆字,可碑後根本沒有池,隻有個黑黢黢的洞口,洞口爬滿了蝕骨花的幼根,正往洞裡鑽。
池呢?蘇清和愣住了。楚河摸著石碑邊緣,指腹蹭到一道刻痕,是朵小小的冰夷花,和楚淵的族徽紋樣一樣: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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