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一點，青川縣臨時指揮部。
帳篷裡燈光昏黃，發電機轟鳴。
林萬驍攤開便攜式打印機，打出第一張對賬單：
到賬資金一億八千萬，支出明細三頁，每一筆都有簽名、有照片、有gps定位。
青川縣財政局長握著筆，手抖得像篩糠：“林秘書，這速度……我乾了二十年財政，沒見過。”
林萬驍把筆塞進他手裡：“簽字，拍照，上傳。
天亮前，中央巡視組要看。”
局長簽字，公章落下，紅得像血。
淩晨三點，餘震襲來，帳篷搖晃。
林萬驍站在廢墟邊，看遠處山體滑坡，煙塵騰起，像一條黑龍。
他摸出手機，信號微弱，仍給沈星瀾發了條短信：
“平安，勿回川北。”
短信發出，他抬頭看天，雪停了，星光冷得像碎銀。
他知道，真正的硬仗才剛剛開始。
清晨六點，第一支車隊抵達青川縣城。
帳篷在廢墟上支起，像一麵麵白色的旗。
林萬驍站在車旁，看孩子們從帳篷裡探出頭，眼裡全是驚恐後的光亮。
他忽然想起前世，自己站在廢墟上，看著擔架一具具抬過，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如果早一天預警，是不是就能少死一個人？
如今，他提前了整整一天，卻仍舊無能為力。
他隻能說：“物資到了，彆怕。”
聲音不高，卻像一把鈍刀，割開廢墟上的黑暗。
中午十二點，省財政廳通報：
北江對口援建青川縣，首批一億八千萬資金到位，用時十小時，創省內應急資金調度最快紀錄。
通報末尾，一行小字：
“資金統籌負責人：林萬驍。”
消息傳回報社，沈星瀾的值班手機再次被打爆。
她卻坐在電腦前，盯著屏幕上的通報，指尖在鍵盤上敲下一行字：
“二十四歲的秘書，十小時一億八千萬，極限調度的背後，是刀口舔血的冷靜。”
她按下保存鍵，抬頭看窗外的陽光，雪化了，風未停。
夜裡，省委大樓燈火未熄。
林萬驍站在窗前，看遠處操場上飄起的紅旗，像一截燃燒的導火索。
他想起趙晉嶽電話裡那句“年輕人，有魄力”，嘴角勾起一點極冷的弧度。
魄力？
他當然要有魄力。
魄力是把刀，刀口向北，也向南，向所有尚未被發現的漏洞。
雪無聲，風未起，大地卻已在暗處張開了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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