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國忠的辦公室裡彌漫著淡淡的茶香。林萬驍坐在對麵，腰杆挺得筆直，等待著主任交代任務。
"萬驍啊，來了也有些日子了，規章製度熟悉得差不多了吧？"付國忠捧著保溫杯，語氣看似隨意。
"基本規章都學習過了，還在繼續深化理解。"林萬驍回答得滴水不漏。
付國忠點點頭，從抽屜裡取出一份文件遞過來："這裡有個初核線索，你看看。"
林萬驍接過文件，迅速瀏覽。這是一封匿名舉報信，反映省教育廳基礎教育處副處長王海超標準配備辦公用品，信中特彆提到其使用的德國進口鋼筆價值不菲，辦公室還配備了高檔空氣淨化器和按摩椅等。
"這種線索..."林萬驍抬頭看向付國忠。
"小事見作風。"付國忠打斷他的話，"不要小看這種"小事"，很多大問題都是從這些細節暴露的。這個任務交給你，帶著三處去核實一下。"
林萬驍立即明白了付國忠的用意，這是要看看他這個新來的副主任兼處長到底有幾斤幾兩。他沉穩地點頭："好的，我立即組織核實。"
回到辦公室，林萬驍立即召集第三處的幾名乾部開會。三處目前隻有五個人，加上他六個，都是精乾的監察員，為首的副處長叫鄭國棟，是個不苟言笑的老紀委，一個中年男人徐山川，一個中年婦女郭美娟，還有兩個年輕人王小舟，李誌偉。
"鄭處，你看看這個。"林萬驍將線索交給鄭國棟。
鄭國棟快速瀏覽後，眉頭微皺："林主任，這種線索...未免有些小題大做吧？"
其他幾名乾部也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在紀委係統，這種辦公用品超標的問題確實算是"小案子"。
林萬驍麵色平靜："作風問題無小事。既然有反映，我們就要認真核實。這樣，分兩組：一組去教育廳調取采購憑證和財務報銷記錄；另一組跟我去實地查看。"
鄭國棟有些意外地看了新主任一眼，沒想到這個從經濟口過來的年輕領導如此較真。
當天下午，林萬驍帶著兩名乾部王小舟和李誌偉來到省教育廳。他們沒有提前打招呼，直接到了基礎教育處。
王海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乾部，見到紀委來人明顯有些緊張，但很快鎮定下來："歡迎紀委領導檢查指導工作。"
林萬驍與他簡單寒暄後，直接說明來意："根據有關規定，我們來了解一下辦公設備使用情況。"
王海的辦公室大約十五平米，裝修普通，但桌上的那支萬寶龍鋼筆確實顯眼。牆角放著一台進口空氣淨化器，窗邊還有一把按摩椅。
"這些都是工作需要。"王海解釋道，"鋼筆是朋友送的禮物，淨化器是因為我有過敏性鼻炎，按摩椅是工會統一配置的。"
林萬驍不動聲色地讓隨行乾部拍照取證、測量辦公室麵積，自己則看似隨意地和王海聊天，了解工作情況。
回到單位，另一組人也調取了相關憑證回來。林萬驍立即召集三處乾部開會分析。
"根據標準，處級乾部辦公室麵積不得超過18平米，王海的辦公室是15.2平米，符合規定。"鄭國棟彙報道。
"采購憑證顯示，淨化器和按摩椅確實是以工會名義統一采購的。"王小舟補充。
似乎一切正常。幾名乾部看向林萬驍，眼神中帶著"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神情。
林萬驍沒有表態，而是仔細翻閱著調取來的財務憑證。突然，他指著一筆賬目問："這把按摩椅的采購價格是八千六百元，為什麼三個月後有一筆兩千四百元的"維修費"？"
眾人一愣。鄭國棟接過憑證看了看："可能是正常維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