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的十月，秋意漸濃。省紀委三處的辦公室內，內線電話突然響起。
“萬驍，來一下。”付國忠的聲音一如既往地簡潔。
林萬驍立即起身。每次付國忠直接來電，都意味著有重要案件。
走進主任辦公室，付國忠正站在窗前，眉頭緊鎖。見到林萬驍，他指了指桌上的一個檔案袋：“新任務，有點棘手。”
林萬驍打開檔案袋，裡麵是一封實名舉報信和大量附件材料。舉報對象是北江理工大學副校長遊建軍，涉及新校區建設和科研設備采購中的多項問題。
“高校案子…”林萬驍沉吟道，“這塊骨頭不好啃啊。”
付國忠點頭：“舉報人是該校審計處處長，內部人舉報，線索應該可靠。但高校係統封閉，社會關係複雜，查辦難度大。”
他走到林萬驍麵前，嚴肅地說：“遊建軍不簡單，長江學者，博士生導師，在學校很有威望。據說還在競爭下一任校長。這個案子必須慎重。”
林萬驍快速瀏覽舉報信。信中詳細列舉了遊建軍在新校區建設中指定特定供應商、規避招標程序、虛高工程造價等問題，以及在科研設備采購中收受回扣的嫌疑。
“表麵看證據很充分，”林萬驍指出，“但都是間接證據，缺少直接證據鏈。”
付國忠讚同地點頭：“所以交給你們三處。你帶隊，抽調精乾力量，先從初核入手。記住，高校敏感，要低調。”
回到辦公室，林萬驍立即召集三處的人員開會。
“新任務。”他將案件基本情況通報後，會議室裡頓時響起一片低語。
鄭國棟首先發言：“高校案子最難辦。那裡麵的關係盤根錯節，查一個帶出一串。”
小王也皺眉：“是啊，而且知識分子聚集的地方，調查對象反偵查能力強，取證難度大。”
林萬驍平靜地聽著大家的顧慮，等所有人都說完後才開口：“困難是有，但正因為難，才更需要我們去啃。高校不是法外之地。”
他開始布置初核任務：“鄭處，你帶兩個人，先從公開渠道了解北江理工新校區建設和科研設備采購的基本情況。”“小王，你負責梳理遊建軍及其家庭成員的基本信息，看看有沒有明顯異常。”“小李，你通過工商係統查一下舉報信中提到的幾家供應商。”
初核工作悄然展開。然而，初步調查結果卻令人意外。
三天後，鄭國棟彙報：“查過了，北江理工的新校區建設項目全部走公開招標程序，中標企業都是業內知名公司，手續齊全。”
小王那邊也沒有發現：“遊建軍名下隻有一套房改房，車是一輛普通的帕薩特。妻子是中學教師，女兒在國外讀書，但學費來源暫時查不到。”
小李的調查結果更讓人困惑：“那幾家供應商資質齊全，在其他單位的項目中標價也都很合理，看不出明顯問題。”
所有的初核結果都顯示：一切正常。
“頭兒，會不會是誣告？”鄭國棟懷疑道，“看起來都很規範啊。”
小王也附和：“是啊，遊建軍還是長江學者，學術成就很高，不像會乾這種事的人。”
林萬驍沒有立即回答。他站在白板前，凝視著遊建軍的照片和初步調查結果。太完美了，完美得有些不真實。
“繼續深挖。”林萬驍最終下令，“鄭處，你重點查中標企業之間的關聯性，看看有沒有隱蔽的共同點。”“小王，你繼續深挖遊建軍家庭成員的資金流水，特彆是境外資金往來。”“小李，你查一下這些企業的法律顧問和會計師事務所，看看有沒有關聯。”
又過了三天，新的調查結果依然令人失望。
鄭國棟彙報：“中標企業之間沒有明顯關聯，都是獨立法人。”小王那邊：“遊建軍家人的資金流水很正常，沒有大額異常資金。”小李調查發現：“企業的法律顧問和會計師事務所都不相同，看不出問題。”
初核工作陷入了僵局。所有明麵上的調查都顯示一切正常，遊建軍看起來就是一個清廉正派的學者型領導。
“頭兒，還要繼續嗎？”鄭國棟有些動搖，“看起來確實沒什麼問題。”
林萬驍沉思良久。直覺告訴他，這個案子不簡單。越是完美無缺，越可能隱藏著更深的問題。
“繼續。”他最終決定，“但改變策略，直接去學校調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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