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江銀行成立二十周年暨存款規模突破萬億大典,無疑是全省的一件盛事。位於市中心金融街的北江銀行總部大廈,更是披紅掛彩,巨大的慶典橫幅從樓頂垂落,氣派非凡。
十月十八日上午,能容納近千人的北江銀行總部國際會議中心內,座無虛席。省內政要、金融同業代表、重要客戶、媒體記者濟濟一堂,空氣中彌漫著喜慶與恭維。主席台上,鮮花簇擁,背景板上“砥礪二十載,奮進萬億新征程”的金色大字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趙晉嶽作為北江銀行的掌舵人,無疑是今天絕對的主角。他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深色西裝,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臉上帶著矜持而自信的笑容,與前排就坐的省領導談笑風生,意氣風發。萬億存款,這是一個裡程碑式的成就,足以讓他的職業生涯再添濃墨重彩的一筆,也為他在北江乃至更高層麵的話語權,增添了沉甸甸的砝碼。他甚至已經開始盤算,借此東風,再推動幾個大的跨境並購項目。
京城,中宣部版權管理局局長辦公室。林萬驍站在窗前,看似在欣賞秋日景色,實則目光銳利,仿佛穿透了千山萬水,落在了那片喧囂的會場。他手中把玩的,是一個沒有任何標識的黑色老舊手機。就在半小時前,他通過一條絕密線路,向境外發出了隻有一個字的指令:“放。”
北江銀行會場,慶典儀式按部就班地進行著。領導致辭、嘉賓發言、啟動儀式……一切都在喜慶而冗長的流程中推進。終於,到了最激動人心的時刻,趙晉嶽董事長上台,作主旨報告,並宣布北江銀行正式跨入“萬億俱樂部”。
趙晉嶽在熱烈的掌聲中,步履從容地走向演講台。他調整了一下話筒,清了清嗓子,臉上洋溢著成功的喜悅和掌控全局的從容。
“尊敬的各位領導、各位來賓,女士們、先生們……”他洪亮的聲音通過音響傳遍會場。
然而,就在他剛剛開口的瞬間,異變陡生!
他身後那塊巨大的、原本播放著北江銀行輝煌曆程宣傳片的ed主屏幕,畫麵猛地一閃,宣傳片驟然中斷。緊接著,一段清晰度極高的視頻毫無征兆地跳了出來
畫麵裡,不再是冰冷的金融數據和高樓大廈,而是一個裝修奢華的客廳。隻見趙晉嶽穿著家居服,正寵溺地將一個小男孩扛在肩上,小男孩歡快地喊著“爸爸,駕!”。緊接著,一個容貌姣好、身段窈窕的年輕女子蘇晚晴)端著水果走來,語氣親昵:“晉嶽,彆太慣著他了……”趙晉嶽笑著回應,畫麵充滿了溫馨的家庭氛圍,但與此刻會場莊重嚴肅的氣氛形成了無比刺眼的對比!
“……!”趙晉嶽的聲音戛然而止,他愕然回頭,當看到屏幕上自己那隱秘至極的私生活被赤裸裸公之於眾時,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儘,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演講台前。
台下,原本熱烈的掌聲像被一把無形的刀切斷,瞬間死寂。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屏幕上那顛覆性的畫麵,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隨即,巨大的嘩然如同海嘯般席卷了整個會場!
“這……這是趙董事長?”
“那個女人是誰?孩子?”
“我的天!這是怎麼回事?”
“快關掉!快關掉屏幕!”有工作人員反應過來,驚慌失措地衝向控製室。
但一切已經太晚了。視頻還在繼續播放,甚至切換到了趙晉嶽與蘇晚晴更親密的鏡頭以及清晰的對話。畫麵和聲音通過現場直播信號,瞬間傳遍了所有接入直播的媒體平台!
混亂!極致的混亂!記者們象嗅到血腥味的鯊魚,瘋狂地按動快門,記錄下這驚天一幕。嘉賓們交頭接耳,臉上充滿了震驚、鄙夷和看好戲的神情。省領導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砰!”一聲悶響,趙晉嶽手中的演講稿掉落在台上,他身體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額頭上瞬間布滿了冷汗,眼神中充滿了驚恐和絕望。他苦心經營多年的形象、威望,在這一刻徹底崩塌,碎得連渣都不剩。
幾乎在視頻流出的同一時間,網絡上已經炸開了鍋。北江銀行慶典驚現董事長私生子、趙晉嶽情婦、道貌岸然趙晉嶽等詞條以驚人的速度衝上各大平台熱搜榜前列,引發了全民圍觀和聲討。薑婷婷安排的人,在境外精準投放,並通過技術手段助推,使得輿論瞬間呈燎原之勢,根本無法壓製。
慶典現場徹底失控,被迫中斷。
就在這片混亂中,幾名穿著黑色西裝、表情嚴肅的男子悄然進入會場,無視周圍的騷動,徑直走向呆若木雞的趙晉嶽。為首一人亮出證件,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趙晉嶽同誌,我們是省紀委國家監委工作人員。根據有關規定,請你在規定時間、規定地點,就有關問題作出說明。”
雙規!
這兩個字就是最後的喪鐘,在趙晉嶽耳邊響起。他麵如死灰,雙腿一軟,幾乎是被兩名工作人員一左一右“攙扶”著,在一片複雜的目光中,踉蹌地離開了這個他原本打算享受無限風光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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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晉嶽被迅速帶離現場。而這場由他主演的“慶典驚雷”,才剛剛開始釋放其巨大的能量。
接下來的幾天,關於趙晉嶽的各種舉報信如同雪片般飛向各級紀委。有舉報他利用職權為情婦蘇晚晴及其家族企業提供巨額貸款便利的;有舉報他通過白手套在境外購置豪宅、轉移資產的;有舉報他在北江銀行內部搞“家天下”、任人唯親、排擠異己的;甚至還有牽扯出更多陳年舊賬,包括與已倒台的青橋鎮前任鎮長集資詐騙案的潛在關聯……
牆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趙晉嶽苦心構建的帝國,在核心人物驟然倒塌後,以驚人的速度開始分崩離析。北江省乃至更高層麵的震動,可想而知。
京城,四合院內。
林萬驍坐在書房裡,平靜地看著電視新聞裡對北江銀行事件連篇累牘的報道,以及網絡上對趙晉嶽一邊倒的聲討。他臉上沒有任何喜悅的表情,隻有一種深沉的平靜,仿佛隻是看完了一場與己無關的鬨劇。
夏寧寧輕輕推門進來,將一杯熱茶放在他手邊,低聲道:“這下,算是徹底清淨了。”
林萬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溫熱的液體滑入喉嚨。他抬眼看向窗外,秋日陽光正好,天空湛藍如洗。
“嗯,清淨了。”他淡淡應道。
前世逼得他車毀人亡的罪魁禍首,今生橫亙在他前進路上的巨大障礙,終於被他親手扳倒。沒有想象中的快意恩仇,隻有一種卸下沉重包袱的釋然,以及對於接下來道路更加清晰的認知。
趙晉嶽的時代,結束了。而他林萬驍的時代,正掀開新的一頁。他知道,北江乃至更高層麵的權力格局,將因此次事件而重新洗牌。而他,作為在幕後推動這一切的關鍵之手,也必將迎來屬於他的新的機遇與挑戰。
他拿起桌上的紅色保密電話,是顧沉舟打來的。電話那頭,老領導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感慨和更深沉的期許:“萬驍,北江那邊……塵埃落定了。你,準備好了嗎?”
林萬驍目光沉靜,語氣堅定:“老領導,我一直準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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