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吉田商社倉庫後麵的屋簷,趙保勝深吸一口氣,檢查一下身上帶的東西,鉗子借的三連的,單股線也是三連剪來的電話線,幾個木頭夾子。
就手上這些,要去摸電,趙保勝覺得挺沒譜。
二百二的電,電不死二百五的電工,趙保勝見過好幾個事故了,多少有點心虛,加上今天晚上還喝酒了,這要在工地上,妥妥的違章作業,等著被罰吧!
又想到,都特麼穿到三八年了,誰罰啊?
看來酒能不沾還是不要沾,就這點酒,放大情緒,搞得趙保勝有些惆悵,不知道家裡怎麼樣,兒子還好不好。
坐在屋簷上抽根煙,丟了煙頭,趙保勝搓了搓臉,乾活兒!
白天瞧了一眼,前天晚上一點雨,瓦還算乾淨,但趙保勝還是脫了鞋,穿老布襪子上房頂,蹭著走,儘量避免留下完整腳印,也避免發出聲音。
扶著東邊大院的院牆,趙保勝一點點往南摸,黑魆魆沒燈沒火,隻有吉田商社南邊的燈亮著,一點光,散射過來。
直到跨過吉田商社南邊正屋的屋脊,才看到燈牌背麵。
南邊街上有鬼子的軍醫院和慰安所,吉田商社也靠在一起,這一片都有電燈照明,趙保勝隱在屋頂黑暗中,倒不怕街上人看到。
燈牌背麵有一點光,通過縫隙孔洞微微照亮背麵線路。
趙保勝有些犯愁,燈,會關的,燈頭上並線,開燈就能充電,可……關燈以後,就充不成了。
開關不可能在燈牌後麵……
黑暗中,趙保勝打了個酒嗝,特麼的,往後稍稍,我翻他的瓦,瞧瞧房梁上有沒有走線!
往回走,到倉庫頂上,吉田商社後麵的倉庫有兩間,幾間房前後並在一起,一共有三個屋脊。
酒壯慫人膽!
膽子大了但趙保勝沒糊塗,老劉說過往西一點椽子什麼的釘子用的少,爬過去可能會‘翻車’,那我就爬屋脊呢?屋脊下麵就是大梁,四肢觸地慢慢地爬,小心一點應該沒事。
爬過兩三米,沒事兒!
摸黑掀脊瓦,再摘下麵一片兩片……特麼裡麵漆黑,掀起瓦都看不見屋裡情況!
實際上瓦房頂沒這麼簡單,瓦下有掛瓦條,蘆葦帳黃磚木板油氈桐油石灰等,然後才是椽子、梁,根據各個地方不同,有不同做法。咱這裡為情節合理,簡化了一下。)
沒手電!
趙保勝有點來火了,酒精加持,他都沒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要不索性開個大口子下去瞧瞧?
沒帶繩子,等下爬不上來……還得拆椽子,算了吧。
趙保勝抬頭,周圍都是黑魆魆的房頂,沒指望,氣憤!
反正沒人看見,趙保勝又掏煙,劃火柴點煙,把火柴梗丟下去!特麼看著就煩!
火柴沒立刻熄滅,微微火光從天而降,照亮了一點點周圍……趙保勝汗毛直豎!這才想起來,特麼下麵是倉庫!……火災!!
火柴梗掉下去,落在地麵,緩緩熄滅。
趙保勝長歎一口氣,火災的威力,他見過不少,真的會死人的!成片的老房子著火,火燒連營!
驚出一身冷汗,小風一吹,趙保勝瞬間清醒過來:特麼怕什麼?
反正這一片住的都不是窮人!
自己租這房子,就是租的漢奸的!
反正想偷電沒偷得成!
反正……一個邪惡的念頭升起,就再也止不住……
酒精啊,是個神奇的東西,會讓人遲鈍,也會讓人興奮,但有時候,又會讓人思維忽然變敏捷。
……
趙保勝短時間內計劃好了一切,晃晃腦袋,深吸一口氣,再次劃著一根火柴,探進屋頂的洞口,微光照亮周圍,仔細分辨,可以看到倉庫裡的情形。
倉庫裡有棉花!
巨大粗布包裝著的整包的棉花!垛在一起,堆在角落。
鬼子占領梅縣不久,棉花季已過,這裡的棉花,十有八九是搶來的,也沒多少,竟然沒有外運。
周圍空出通道,其它堆的全是板條箱,不知道裝的什麼。
好消息是,沒有油桶!煤油不存在這裡,燒起來就……反正也危險就是了。
火柴漸漸熄滅,又一根被劃燃,燃燒穩定之後,手指一彈,火柴梗帶著火苗,劃著拋物線,跳向斜下方的棉花包……
做賊心虛。
趙保勝眼見小小火苗緩緩燃燒,趕緊蓋瓦,一路退回,爬下梯子,把梯子丟到自家屋簷下,摸黑收拾重要的東西,裝褡褳裡,摸黑開門,帶上鎖上。
原路返回,往郝連長家方向跑,半路丟掉火柴和卷煙,過梅縣中軸,找個避風角落,緊一緊褲腰和棉襖,把褡褳抱在懷裡,誒!往地上一躺!
老子醉了!
老趙躺在梅縣街頭的時候,九班跟著二連就寢,早已經熄燈。
羅富貴睜著眼,兩天了,睡著了就有人拍自己,著急了還直接拍臉!
他姥姥的,不就是打呼嚕嗎?哪條規定不能打呼嚕?還讓不讓人活了?!
奇怪的是,九班住小院的時候,咋感覺沒什麼啊?老趙那個體型,應該呼啦也不小啊?
也沒見胡義和馬良劉堅強他們拍自己啊?
黑魆魆的宿舍裡,有人起身,羅富貴適應黑暗,努力辨認,好像是二連的快腿排長,這是要乾嘛?查崗去?
快腿披衣,從通鋪一頭開始,檢查戰士們的睡姿,檢查被子……羅富貴側身閉眼,很快睡著。
胡義也在翻身,心裡嘀咕,八路軍是真的把人當兄弟看啊,不是果軍嘴裡喊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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