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義和蘇青在楊三娃帶領下,朝東走。
三娃說,想要到大北莊,要麼從北邊繞一大圈,要麼還得回到杏花村山穀向東……不清楚現在那邊什麼情況,進了山穀要是撞上鬼子,可脫身的通道就不多。
胡義看蘇青,蘇青搖頭,她很清楚,目前三個人做不了什麼,保存自己才是最重要,她經過幾個月接觸學習,知道八路軍的生存原則,硬逼著幾個人往鬼子鋒頭上撞,那是愚蠢。
“那就往山穀走,咱們先觀察,再行動,如果敵人在山穀,我們可以試試能不能牽動一部分,給大北莊減少一些壓力。”胡義說,說完就覺得自己怎麼還是話多了?
蘇青這會兒也才感覺胡義有些不一樣,從南邊過來的一路,這個逃……男人話一直不多,有時候半天都沒一句,他什麼時候開始這麼能說了?
胡義瞥一眼蘇青,看看前麵的山頭,試圖解釋一句,話出口,又變成:“我有些心神不寧,怕出事……大北莊…團裡沒什麼人了…”
蘇青臉上看不出什麼,隻輕輕點頭,強行命令和自覺行動,效果完全不一樣,趙保勝和她提過一嘴……老趙其實比她更適合做政工……
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向東沒多久,三娃帶他們進了一個向南的山穀。
山穀不寬,很長,有明顯的人活動痕跡,甚至能看到被拋棄的雜物……一隻破損的布鞋!
胡義和蘇青趕上停下來的三娃,一起研究,布鞋……不可能被拋棄,除非人走得非常急!
“哢嚓”,步槍上膛,胡義把橫執的步槍夾在腋下,檢查盒子炮的彈膛,說:“有些不正常,我走前麵,把武器準備好,隨時可能會發生接觸。”
楊三娃和蘇青照做,跟著老兵,生存幾率大得多。
胡義走一段,停下警戒,等兩人跟上,兩人警戒,他再向前,路上痕跡越來越明顯,人畜腳印和糞便,甚至還有血!
楊三娃和胡義蹲下檢查血跡,都搖頭,不是人血。
拐過一個小彎,胡義停下,後麵兩人也停,胡義示意不要出聲……有槍響!就在南邊!
……………………
趙保勝心裡急,但知道急也沒用,帶上能隨身的武器彈藥,拋下背簍,拋下給九班的補給,輕裝上陣。
下山路上,山穀裡沉寂了有一會兒的槍聲,再次密集。
都是三八式的槍聲,趙保勝臉色不好,幾個混蛋不會不知道哪個更重要吧?直到捷克式機槍響起來,他才長出一口氣。
到了南北向山穀,槍聲似乎有些變化……鬼子攻過來了?不,槍聲變弱,但好像是在遠離?
接著幾聲手榴彈爆炸,步槍聲停,捷克式還在偶爾開火點射。
趙保勝進杏花村山穀往西,九班守的山頭就在眼前。
槍聲確實在西邊,九班進攻了?!
趙保勝記得上次走的時候,胡義還在教九班防禦戰術,挖坑挖得歡實著呢,一周後都學了進攻了?
小山頭東邊坡緩西邊更陡,確實適合防禦西邊,這會兒山頭沒有動靜,趙保勝爬上一個幾米高的小小山包,看到了山間凹地裡有人。
橫躺在地上的小小身軀,被一個跪坐著的人擋住了頭臉,趙保勝心裡一沉,真的遭了?
“劉樹樁啊,彆動,你一動啊,我就覺得天旋地轉的,血好像又開始流了!”熟悉的聲音!
趙保勝深深深呼吸,試圖平息自己的一肚子怨氣,合上機頭,關閉槍保險,再次深深深深呼吸。
槍聲仍未停,但遠離之後更多的是回響,趙保勝收槍動作有些大,挎包裡手榴彈互相撞擊聲嘩啦,背對他的那個八路軍戰士猛地轉頭,盒子炮對準了趙保勝,然後又抬高槍口朝天,“老趙?!”
“劉樹樁?你怎麼在這兒?”
“……”
“誰受傷了?”
“……”
趙保勝走到近前,扒拉開劉樹樁,小紅纓腦袋上纏了一圈繃帶,連眼睛都纏上了!
心裡咯噔一下,傷得重嗎?傷到眼睛了?!
“咋回事?”
“……”
沉默。
“老趙?!”小紅纓像是剛剛醒過來,手張開,虛空摸索,似乎想抓住什麼……真的傷到眼睛了?!
趙保勝坐到地上,抓住小紅纓的手:“我在。”
“老趙你啥時候來的?劉樹樁說你天沒亮和他一起出發的!”
“……”咋編?急!在線等!
“老趙,大北莊撤了嗎?我們頂住了鬼子!”
撤……趙保勝想到借口:“我在前麵向北拐了,杏花村的百姓轉移,我去看了,沒出問題,我有數,你們肯定扛得住的嘛!乾得好!”
抓著他的手的女孩笑了,可惜看不到她那雙明亮的眼睛……
趙保勝看了看包紮,問:“怎麼傷的?”
“沒事兒,小傷,老趙你知道嗎?我今天打死四個鬼子!”
包紮很潦草,趙保勝不知道她傷成什麼樣。
九班的急救包很簡陋,就紗布和繃帶,沒有藥品。
胡義因為怕玻璃瓶碎,一直不願意帶酒精,往常都是趙保勝單獨帶,好像這次去縣城,趙保勝忘了沒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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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樹樁,拜托你幫我跑一趟,東邊第一個往北的口子,往北第一個山頭背後,有條小路,往西一點點,我把背簍藏在那兒,幫我取過來。”
劉樹樁急匆匆跑了。
“丫頭啊,誰給你包的?”
“騾子。”
“傷口處理了嗎?我打開看看,我背簍裡有酒精和鹽水……還有藥。”
一顆頭孢膠囊,不行就給丫頭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