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用梭梭根泡的水...給老爺子透析？！”耿炎眼珠子瞪得溜圓，像聽見了天方夜譚。
“不是泡的水！”青禾瞬間明白了，眼睛爆發出驚人的亮光，“是最新鮮的、蘊含活性的根係分泌物原液！理論上...其中的活性成分可以作為生物吸附劑和弱效解毒分子！直接靶向血液中的枯榮素！”她聲音因激動而顫抖，“但...但未經純化！未經活體實驗！風險...”
“風險比等死小！”林燊燊的聲音像重錘砸下，不容置疑。他攤開手掌，那塊玄武岩小樣上，崩缺的豁口處，一絲新鮮的殷紅正緩緩滲出——是被更深的刺痛逼出的血珠。元初湖的洪流在咆哮，被他用意誌和血肉鑄成的堤壩死死攔住。生機元液不能動，但這蘊藏於自然造化的、被“虯龍之淵”微弱生機滋養過的梭梭根泌物...或許是唯一的生門！
醫院走廊，死一般的寂靜被蘇策炩尖利的冷笑打破：“哈！聽見了嗎？那個泥腿子要拿爛樹根泡的水給老爺子透析！蘇晴！這就是你找的好男人？嫌老爺子死得不夠快是不是？！”她指著蘇晴，手指因激動而顫抖。
蘇晴沒看她。杏眼緊緊盯著戰略室巨幕上林燊燊的身影，看著他掌心那塊染血的玄武岩，看著他眼中那近乎燃燒的決絕。衛星電話在她掌心震動，還是那個號碼：【爺】。信息隻有兩個字：【信他。】
蘇晴深深吸了一口氣，混雜著消毒水和絕望的空氣刺得肺葉生疼。她抬起頭，目光掃過臉色慘白的蘇策烽，掃過一臉惡毒的蘇策炩，掃過驚疑不定的蘇家眾人，最後落在icu那扇厚重的門上。
“用。”蘇晴的聲音不大，卻像冰層斷裂般清晰，帶著斬斷一切後路的決然，“所有責任，我擔。”
“你擔得起嗎？！”蘇策炩尖叫。
“擔不起，我陪爺爺下去。”蘇晴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指尖卻深深掐進衛星電話堅硬的金屬外殼，留下清晰的凹痕。她看向匆匆趕來的、一臉震驚的icu主任和毒理專家組，“準備透析機。按仙農提供的方案，換透析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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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略室內，氣氛凝固到極點。
d12區上空，“蜂巢3d”的旋翼攪動著滾燙的氣流。特製的微型根泌液采集器如同精密的探針，在青禾的遠程操控下，小心翼翼地刺入那株梭梭母株根尖附近的沙土。淡金色、帶著類似雨後泥土清新氣息的粘稠液體，被緩緩抽出，注入恒溫無菌儲存罐。
農場實驗室，林楓設計的原型透析機正被耿炎帶著一群技術瘋子瘋狂組裝。粗大的管道連接著恒溫罐和經過改裝的血液透析儀，複雜的過濾膜和吸附柱在燈光下閃著冷光。
“透析液成分...梭梭根泌原液，混合生理鹽水，比例19！”青禾緊盯著成分監測屏，聲音繃緊，“生理參數模擬對接完成！準備...活體測試！”
實驗室角落的鐵籠裡，一隻被注射了微量枯榮素、已經出現抽搐和呼吸困難的實驗猴，被迅速連接上改裝透析機。淡金色的液體開始循環。
所有人屏住呼吸。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像鈍刀子割肉。
十分鐘。二十分鐘。
突然！
代表實驗猴心電和血氧的監控曲線，那令人絕望的下滑趨勢...極其輕微地...頓住了！緊接著，開始以極其緩慢、但無比堅定的斜率...向上爬升！
“毒素濃度！血液毒素濃度在降！”青禾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有效！活性成分起效了！它在吸附、轉化枯榮素！”
“快！封裝！低溫急送！”赤紅炎厲聲下令！
裝載著淡金色“希望”的恒溫密封箱，被雷火安保最精銳的小組押上直升機，引擎發出撕裂夜空的咆哮，衝向靈炎市！
醫院icu。改裝透析機連接上蘇老爺子布滿針孔的手臂。淡金色的液體在透明管道中緩緩流淌，帶著戈壁深處梭梭根須的微澀氣息，注入老人乾涸的血管。
蘇晴隔著玻璃，指尖死死抵著冰冷的窗台，骨節泛白。衛星電話安靜地躺在掌心，屏幕上是林燊燊最後發來的信息：【根不死，樹不倒。】
戰略室裡，林燊燊站在巨幕前。屏幕一角是icu內緩慢循環的金色透析液，另一角是d12區那株在夜空下靜靜佇立的梭梭母株。他攤開手掌，那塊染血的火焰紋玄武岩小樣靜靜躺著，崩缺的豁口處，血珠已經凝結成深褐色的痂。
赤紅炎的加密頻道突然響起，背景是急促的鍵盤敲擊聲：“林董！截獲到‘園丁’的加密指令流！接收方...是蘇策炩的私人加密郵箱！指令內容：啟動‘落葉計劃’！目標...青巒山！”
林燊燊的目光驟然銳利如刀鋒，刺向沙盤上那片蒼茫的青巒山脈。
“根紮穩了，”他捏緊手中的玄武岩，粗糙的棱角硌著血痂，“風...就該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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