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濁的肥水從滴灌噴頭激射而出，衝擊在覆蓋灰黑“痂皮”的隔離層上！
水流衝刷下，灰黑色的表層物質迅速溶解、剝落，露出底下被菌絲網絡改造過的、深褐色並閃爍著熔金星點的新生土壤！
更驚人的是，之前播撒下去、一直毫無動靜的超級蘆竹和耐堿苜蓿草籽，在肥水浸泡下，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頂開濕軟的泥漿，探出細弱的、卻流轉著翠金光澤的嫩芽！
“草…活了？！”耿炎指著監控畫麵，油汙的臉上眼珠子瞪得溜圓。
“活？”林燊燊布滿血絲的眼睛盯著屏幕裡那些翠金嫩芽，又掃過機甲在糞肥中掙紮的司徒燼。“是債…發芽了。”他染血的指尖，隔空點向屏幕上機甲胸口那顆基因鏈心臟。
“轟——！！！”
機甲在糞肥沼澤中最後一次試圖抬起炮管，炮口熔金能量尚未凝聚，胸口的基因鏈心臟猛地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爆鳴！
覆蓋其上的暗紅筋膜徹底撕裂！粘稠的、熔金色的能量漿液混著破碎的組織噴濺而出！
“核心過載！生物引擎…崩潰！”合成音警報變成絕望的尖嘯。
駕駛艙內，司徒燼捂著劇痛的胸口，看著監控屏上自己那顆破碎的心臟。
那旋轉的基因鏈蝕刻，此刻正被無數從裂縫中鑽出的、半熔金半透明的孢子瘋狂覆蓋、吞噬！
孢子每吞噬一點基因鏈結構，自身便複製一次，吐出的代謝物…竟是閃爍的、由堿基對構成的綠色光點！
【基因密鑰…被改寫！新序列特征…匹配目標：林燊燊…債務豁免碼！】機載電腦的警報聲扭曲變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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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燼猛地抬頭，布滿血絲的雙眼透過被糞肥糊花的觀察窗，死死瞪向主控帳篷的方向。他盤著的血木珠串突然“啪”地一聲崩斷！暗紅色的珠子滾落一地，在粘稠的糞肥中沉浮。
幾乎同時！那座巨大的糞肥發酵池底部，幾個巨大的甲烷氣泡“咕嘟咕嘟”地翻湧上來，破裂的氣泡表麵，粘著一張被特殊生物薄膜包裹、完好無損的紙質文件——封麵上赫然印著《燊燊農場股權及債務無條件轉讓協議》，落款處司徒燼的生物電子簽名清晰可見！
“不——！！！”司徒燼的嘶吼在密閉的駕駛艙內回蕩，帶著徹底的絕望和瘋狂。
林燊燊拖著他那條焦炭般的右臂，慢慢踱到主控台前。屏幕上，那張被甲烷氣泡托起的轉讓書，在夕陽的餘暉和糞肥的映襯下，顯得荒誕又冰冷。
“利息？”林燊燊嘶啞的聲音響起，他染血的左手在虛擬鍵盤上敲擊。指令發出，一台邊緣沾滿糞汙的“清道夫”無人車碾過泥濘，機械臂精準地夾起那張漂浮的轉讓書。
“司徒老板，”他看著屏幕上司徒燼因絕望而扭曲的臉，聲音平靜得像在討論收割日期，“棺材板…我給你打八折。”他指尖落下最後一個鍵。
“清道夫”的機械臂猛地一甩！
那張濕漉漉的轉讓書，如同被投石機拋出的白旗，劃過一道粘稠的弧線，“啪”地一聲，精準地糊在了司徒燼機甲駕駛艙被糞肥糊住的觀察窗上！
轉讓書上“林燊燊”三個打印體的簽名，透過汙漬，在司徒燼充血的瞳孔中無限放大。
機甲胸口那顆破碎的基因鏈心臟，搏動徹底停止。
最後一點熔金光芒熄滅，被無數貪婪的孢子徹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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