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扶著桌沿喘粗氣,準備吩咐電報員給岡村獰次發報,主動引咎辭職。
但他眼角餘光卻瞥見植田英武居然還沒走。
“植田君,你還有什麼壞消息要一並說出來?”
他沒好氣地問道,語氣裡滿是不耐與疲憊。
植田英武被他眼神裡隱約的殺氣嚇得一哆嗦,連忙把手裡的情報單遞過去。
然後語速飛快地說道。
“參謀長閣下,加藤大雄少將軍……玉碎了!
這是土八路廣播的詳細戰報,請您查閱!卑職先告退了!”
話音未落,他轉身就往門外衝,跑得比兔子還快。
“什麼?加藤大雄死了?!”宮田俊如遭雷擊,驚駭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這些年,蝗軍戰死的將軍屈指可數,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如今居然又添了一個?
他壓根沒心思計較植田英武的狼狽逃竄,一把搶過情報單,急切地翻開細看。
可還沒看夠30秒,他就猛地將情報單狠狠摔在地上。
雙手抱頭仰天怒吼:“八格牙路!加藤大雄這個蠢貨!廢物!”
“七千多人的旅團,還配了十六輛坦克和裝甲車,外加近三十門大炮。
居然打不過土八路兩個基乾團?!”他氣得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
“若是我蝗軍的旅團長都這般廢物,那大東亞共榮的大業,何年何月才能實現?!”
若非加藤大雄早已戰死,他真想立刻下命令。
讓這個丟人現眼的廢物切腹自儘,以死謝罪,效忠天蝗陛下!
宮田俊在辦公室裡又是無能狂怒了半個小時,桌椅被踹得東倒西歪,房間裡一片狼藉。
最終,他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麵色灰敗地頹然坐下。
叫來一名電訊員,聲音沙啞地命令。
“給岡村司令發報,就說我宮田俊無能,難勝第一軍參謀長之職。
我懇請轉入預備役,以謝失職之罪!”
電訊員聞言,臉色瞬間大變,卻不敢有半句異議。
隻能心驚膽顫地點頭應下,轉身匆匆離去處理發電事宜。
安排完辭職電報,宮田俊揮了揮手,讓人備車,徑直朝著太原陸軍醫院駛去。
連日的焦灼與暴怒,早已讓他身心俱疲。
此時的太原陸軍醫院裡,陽光正好。
筱塚一男正和山本一木的繼任者山田一郎在屋簷下對弈圍棋。
兩人端坐石桌兩側,一手執棋一手輕撚胡須,神色閒適。
頗有幾分“閒敲棋子落燈花”的雅致。
這也是鬼子中高級軍官的通病,總愛附庸風雅,把圍棋當作彰顯格調的手段。
實則大部分鬼子都是臭棋簍子,棋藝平平無奇。
如今筱塚一男失了往日權勢。
身邊也隻剩山田一郎這條新忠犬不離不棄,陪著他在醫院躲清閒。
就在兩人為一步棋爭執不下時。
一名勤務兵快步走來,神色凝重地彙報:“司令官閣下!
土八路的廣播正在公開、循環播放一封戰報,內容事關重大!”
筱塚一男雖躲在醫院避世,卻始終密切關注著前線動向。
見勤務兵如此鄭重,他當即眉頭一皺,沉聲道:“把收音機搬過來,立刻打開!”
勤務兵不敢耽擱,火速取來收音機並調至對應頻段。
很快,一段清晰的中文播報便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