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明白這名為“火炮”的器物,究竟是以何種方式發起攻擊。
但李世民幾乎可以肯定,
這恐怖的鋼鐵造物若是與大唐的軍隊在戰場上正麵相遇,其結果將是單方麵的屠殺。
那冰冷的鋼鐵車輪,
根本無需動用任何其他的手段,隻需開動起來,便能輕而易舉地從大唐最精銳的步卒方陣上碾壓過去。
將血肉之軀,連同他們引以為傲的堅盾重甲,一同化為泥濘!
而且,
麵對這種通體由鋼鐵包裹的怪物。
大唐的將士們,
恐怕連一絲有效的反擊都做不到。
弓箭?
拋射的箭矢落在鐵皮上,恐怕隻能發出一陣徒勞的“叮當”聲,連一道劃痕都難以留下。
刀砍斧劈?
更是癡人說夢。
即便是最勇猛的悍將,揮舞著最沉重的陌刀,拚儘全力的一擊,恐怕也無法撼動其分毫。
除非……
李世民的腦海中飛速閃過種種可能。
除非動用最大型的床弩,
以攻城專用的巨型弩箭!
在極近的距離內進行攢射,或許有那麼一絲可能,能夠洞穿它的鐵甲。
又或者,
調集最精良的投石機部隊。
用磨盤大小的巨石,從天而降,才有可能將其砸毀。
但這兩種方法,
都存在著致命的缺陷。
床弩和投石機,
皆是笨重無比的守城或攻城器械,轉移不便,準備耗時。
而眼前的這些“火炮”,卻是可以自行移動的!
它們的速度雖然看起來不快,但絕非死物。
在瞬息萬變的野戰之中,
想要用笨重的守城器械去攻擊這些移動的“鐵獸”,其難度可想而知。
更何況,
對方會讓你的投石機安然抵達射程之內嗎?
看著李世民那越擰越緊的眉頭,以及額角滲出的細密冷汗,一旁的尉遲敬德感同身受。
作為一名純粹的武將,
他更能直觀地感受到那鋼鐵巨獸所帶來的壓迫感。
他湊近了些,
用粗壯的身軀擋住周圍的視線,壓低聲音道:
“陛下,這鐵盒子……”
“怕是不好對付啊。”
“咱們的騎兵衝不起來,步兵擋不住,簡直就是個……鐵王八!”
他想了半天,
才憋出這麼一個粗俗卻又無比貼切的形容。
李世民聞言,
布滿陰霾的臉上竟扯出了一絲苦澀的笑意。
他緩緩地點了點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是啊,是個刀槍不入的‘鐵王八’……隻希望,這等耗費巨大的神兵利器,他們的數量不會太多吧。”
這是他此刻心中唯一的僥幸了。
在他看來,
鑄造如此龐大、如此精密的鋼鐵造物,所耗費的人力、物力、財力,必定是一個天文數字。
哪怕黔州再富庶,
也絕不可能大規模地裝備。
或許,
這僅僅是李承乾為了震懾人心,而傾儘全力打造出來的幾件“鎮州之寶”罷了。
然而,
他這個念頭剛剛升起,便被現實無情地擊碎。
因為,
就在火炮部隊的方陣緩緩駛過觀禮台後。
那激昂且自信的女聲,再一次響徹全場。
“氣勢磅礴,威震四方!感謝火炮部隊的展示!”
“接下來,向我們走來的,是黔州陸地作戰部隊的第三個方陣——空降部隊!”
“空降?”
李世民君臣幾人咀嚼著這個新奇的詞彙。
眼中充滿了迷茫。
從空中降臨的部隊?
這是何意?
莫非是指其行動迅捷如風,神出鬼沒?
就在他們思索之際。
演習場入口處,引擎的轟鳴聲再度響起。
隨即,
四列塗裝著斑駁迷彩的“鐵盒子”,悄然從通道的儘頭行駛而來,進入了所有人的視線。
這些“鐵盒子”的體型比之前的火炮車輛要小一些,也更顯扁平。
但其行駛的速度卻明顯快了不少。
它們的頂部敞開著,
每一輛車上都站著十餘名全副武裝的黔州戰士,身姿筆挺,正在向觀禮台行禮。
李世民的目光,
第一時間便被這些戰士的裝束所吸引。
他們與之前的儀仗兵不同。
身上穿著同樣是迷彩色的作戰服,頭上戴著奇怪的盆形鐵盔,身上則套著一件鼓鼓囊囊的“坎肩”。
背後還背著一個巨大的方形包裹。
不知是何用途。
而他們的武器,也引起了李世民的高度注意。
在每一輛車的尾部,都架著一根黑色的、比手臂略細的“管道”。
這根管道的造型極為精巧,上麵還有著複雜的結構。
李世民微微皺起眉頭,
完全不理解這根細小的管道究竟有何作用。
難道……
是用來發射箭矢的?
他下意識地想到了大唐軍中的連弩車。將箭矢裝填其中,通過機括之力,可以在短時間內連續發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