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無形的風暴,就在鹹陽城中悄然刮起。
城東的市集裡,幾個儒生打扮的年輕人,對著圍觀的百姓,痛心疾首地講述著。
“各位鄉親!你們可知,你們辛辛苦苦繳上去的賦稅,都被拿去做什麼了嗎?”
“都被那個叫李源的少府令,拿去造吃錢的怪物了!”
“聽說一天的花費,就夠我們一個縣的百姓吃一年!”
城西的酒肆中,一個醉醺醺的落魄士人,拍著桌子大聲嚷嚷。
“什麼狗屁神兵!不過是耗空國庫的無底洞!陛下修長城,是為了保境安民!他李源造那東西,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他自己的功勞!”
“我看他,就是商鞅再世!用嚴刑酷法,用戰爭兵器,來蠱惑君王,禍害百姓!”
各種各樣的流言,如同插上了翅膀。
在有心人的推動下,以一種恐怖的速度,在鹹陽的每一個角落裡發酵,蔓延。
版本也變得越來越離譜,越來越惡毒。
“聽說了嗎?天工院那地方,邪性的很!天天黑煙滾滾,進去的活人,都變成了機器的一部分!”
“何止啊!我聽說那李源,根本就不是人!是個從南疆來的妖人,懂得妖法,才會造那些怪物!”
“窮兵黷武!他就是個國之妖孽!再讓他這麼搞下去,我們大秦遲早要被他耗空!”
“國之妖孽!”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喊出了這個稱呼。
這個帶著極致惡意的詞語,像一滴毒液滴進了清水裡,迅速汙染了所有人的思想。
人性中的愚昧、嫉妒和盲從,在這一刻,被徹底點燃。
前幾天,他們還在為天工院的神奇造物而驚歎。
現在,他們看向城外那座鋼鐵之城的目光中,已經充滿了懷疑、厭惡和……恐懼。
風向,徹底變了。
而這股惡意,很快就找到了最直接的宣泄口。
天工院的工匠們,成了被攻擊的目標。
一個在鍛造車間工作了大半輩子的老師傅,像往常一樣,揣著工錢去市集上給孫子買一塊飴糖。
他滿心歡喜。
他為自己的工作感到無比自豪。
可今天,當他走到熟悉的糖人攤前時,那原本熱情的攤主,卻冷著臉,把頭扭到了一邊。
“不賣!”
老師傅愣住了。
他還沒來得及問為什麼,周圍就傳來一陣指指點點的議論聲。
“看,就是他!天工院的!”
“助紂為虐的家夥!幫著那妖人造怪物,耗我們血汗錢!”
“離他遠點!彆沾上晦氣!”
老師傅那張飽經風霜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又變得煞白。
他想爭辯,想告訴這些人,他們是在為大秦造最強的盾,最利的劍!
可他的聲音,被淹沒在了無儘的唾罵之中。
更讓他心寒的是。
幾個正在玩耍的孩童,突然從巷子裡衝出來,撿起地上的石子,朝他身上扔來。
“打妖人的走狗!”
“打壞人!”
石子砸在身上並不疼。
但那一聲聲清脆的童音,卻像一把把最鋒利的刀,狠狠地紮進了老師傅的心裡。
他踉蹌著,幾乎是逃回了天工院。
類似的一幕,在這一天,不斷上演。
那些曾經因為自己的身份而昂首挺胸的工匠們,第一次,在鹹陽百姓的眼中,成了過街老鼠。
屈辱。
憤怒。
不解。
當這些消息彙總到總設計室時,連一向鎮定的趙月,都感到了一陣刺骨的寒意。
她看著坐在沙盤前,沉默不語的李源,聲音無比凝重。
“令君。”
“我們……被孤立了。”
李源沒有立刻回答。
他隻是緩緩站起身,走到窗邊,望向鹹陽城的方向。
財務凍結。
原料斷供。
現在,又是釜底抽薪的輿論抹黑。
李斯的組合拳,一拳比一拳狠,一拳比一拳毒。
這位帝國的丞相,在用他最擅長的方式,告訴李源一個冰冷的現實。
技術,在政治麵前,不堪一擊。
“我明白了。”
許久,李源緩緩開口,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卻帶著一種冰冷的,如同鋼鐵般的決絕。
他明白。
敵人不僅要困死他的天工院。
更要……殺死他的靈魂。
他必須在穩住內部的同時,進行一場強有力的輿論反擊。
這場戰爭,他不僅要贏。
還要贏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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