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反應,讓趙四準備好的一肚子嘲諷和奚落,全都堵在了嗓子眼。
他感覺自己卯足了勁的一拳,狠狠地打在了一團棉花上。
說不出的憋悶。
他死死地盯著李源,想從他的臉上,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偽裝和恐懼。
沒有。
什麼都沒有。
隻有平靜,和一種……他看不懂的,近乎於漠然的神色。
“哼!”
趙四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惡狠狠地說道:
“小子,彆怪我沒提醒你。”
“那裡可不太平,你最好……多長幾隻眼睛,把屁股擦乾淨點!”
說完,他不再停留,帶著一臉陰謀得逞的獰笑,轉身大步離去。
他仿佛已經看到,幾天之後,李源的屍體,被匈奴人掛在燒焦的柵欄上,任由禿鷲啄食的淒慘下場。
趙四走後,作坊裡的死寂,才被打破。
工匠們看向李源的目光,複雜到了極點。
有同情,有惋惜,但更多的是一種“事不關己”的冷漠。
在這人命如草芥的邊關,死一個刑徒,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李……李哥……”
王二連滾帶爬地跑了過來,抓著李源的胳膊,聲音都帶著哭腔。
“你……你怎麼能答應啊!”
“那地方是鬼門關啊!不能去!去了就回不來了!”
“我們去找百將大人!百將大人那麼看重你,他一定不會讓你去送死的!”
王二急得滿頭大汗,眼眶通紅。
他是真的把李源當成了自己的主心骨,當成了能帶著他吃飽飯的神仙。
李源看著他焦急的樣子,心裡流過一絲暖意。
在這個冰冷的世界裡,能有這麼一個真心為自己擔憂的人,也算是一種慰藉了。
他拍了拍王二的肩膀,示意他冷靜下來。
“放心,我心裡有數。”
“有數?這可是要命的事啊!”王二快哭了。
“死不了。”
李源笑了笑,那笑容裡,帶著一種讓王二看不懂的自信。
他壓低了聲音,湊到王二耳邊,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王二,幫我個忙。”
“李哥,你說!”王二立刻挺直了腰板。
“從現在開始,你去外麵散布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
“就說我李源,得罪了監工趙四,被他懷恨在心,公報私仇,逼上了絕路。”
李源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要說得越慘越好,最好是所有人都知道,我這次去三號烽火台,是九死一生,有去無回。”
“啊?”
王二徹底懵了。
他完全無法理解李源的操作。
這不等於自己往自己身上潑臟水嗎?
“彆問為什麼,照做就行。”
李源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
“記住,動靜鬨得越大越好。”
輿論嘛,有時候也是一種武器。
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被“逼”上絕路的。
這樣,當他從絕路中殺回來的時候,所造成的效果,才會更加震撼。
也更能讓那位百將大人,看清楚某些人的嘴臉。
打發了依舊雲裡霧裡的王二,李源拿著調令,並沒有立刻去收拾行囊。
他徑直走向了百將趙武的親衛營房。
他需要去見一個人。
片刻之後,李源從營房裡走了出來。
送他出來的,是百將趙武身邊最信任的那個親衛。
親衛的表情有些古怪,似乎是想不通,為什麼這個即將去送死的小子,還有心情提要求。
而且,還是一個如此古怪的要求。
“百將大人已經同意了。”
親衛看著李源,語氣複雜地說道。
“器械營庫房裡的那些廢銅爛鐵,隻要你看得上,都可以帶走。”
“但是,隻能是廢料。”
“一整車。”
親衛強調道。
李源對著他,拱了拱手。
“多謝。”
說完,他便轉身,朝著那個堆滿了各種損壞兵器和廢棄零件的倉庫走去。
他的背影,在冬日的寒風中,顯得有些單薄。
但在那單薄之下,卻隱藏著一股即將噴薄而出的,足以撼動這個時代的力量。
親衛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低聲嘟囔了一句。
“真是個瘋子。”
“死到臨頭了,還要一車破爛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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