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笑了。
他仰起頭,發出一陣暢快淋漓,充滿了無儘豪情的大笑聲。
“好!”
“好一個‘願為陛下一試’!”
笑聲在堆滿了萬千兵馬俑的巨大倉庫裡回蕩,震得空氣嗡嗡作響。那些沉默的陶俑,仿佛也在這帝王的笑聲中,被注入了一絲活氣。
嬴政的目光灼灼地盯著李源,那是一種發現了絕世珍寶的狂熱與占有欲。
他相信,這個總能給他帶來奇跡的年輕人,這一次,也一定不會讓他失望!
“朕的鋼鐵軍團……”嬴政喃喃自語,眼中閃爍著對未來的無儘渴望,“若真能成,北逐匈奴,南平百越,不過反掌之間!屆時,我大秦的鐵騎,將踏遍日月所照之地!”
帝王的野心,如同一團烈火,瞬間點燃了整個倉庫的空氣。
李源站在原地,心中卻在飛速盤算。
‘大哥,你這餅畫得是真大。可造鐵人,不是捏泥人啊!這背後需要的是一整套工業體係,是礦山,是高爐,是無數懂得冶金和機械的專業人才……我現在,就是個光杆司令啊!’
他心中的吐槽如潮水般湧過,但臉上卻依舊保持著那種沉穩而又充滿信心的神情。
他知道,現在不是談困難的時候。
對於嬴政這樣的雄主,你隻需要告訴他“能”或者“不能”。至於怎麼“能”,那是你的事。
你若連這份擔當都沒有,那這天大的機遇,便會立刻從指縫間溜走。
“此事,非一朝一夕之功。”李源躬身,用一種極其鄭重的語氣說道,“臣,需要一個地方,需要一批人手,還需要……陛下的絕對信任與支持。”
他沒有提錢,也沒有提物。
因為他知道,嬴政既然敢提出這個構想,就絕不會在這些方麵吝嗇。
他要的,是權力,是名分!
“準!”
嬴政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
他猛地轉身,對著倉庫外高聲喊道:“馮去疾!”
一直守在門外,豎著耳朵傾聽動靜的郎中令馮去疾,一個激靈,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躬身道:“臣在!”
嬴政指著李源,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下達了命令:
“傳朕旨意!”
“在驪山腳下,劃出一裡見方的地!”
“再從少府、將作營中,調撥良匠五百人,錢千金,糧萬石!”
“所有一切,皆歸公士李源調用,不受任何人節製!”
“專攻……金石之術!”
馮去疾聽得心驚肉跳,一裡見方的地?五百良匠?千金萬石?這是何等恐怖的投入!就算是為皇室修建一座新的宮殿,也不過如此手筆了。
陛下對這個年輕人的信任和寵愛,已經到了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他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叩首:“臣,遵旨!”
嬴政的目光再次回到李源身上,帶著一絲笑意:“地方,人,錢糧,朕都給你了。你還有何要求?”
李源心中一塊大石落地。
他要的就是這個“不受任何人節製”的特權。
有了這道金牌令箭,他才能放開手腳,去推行那些注定會觸動無數人利益的變革。
“臣,謝陛下天恩!”李源深深一揖。
……
半個時辰後。
李源發現自己正坐在一輛極儘奢華的巨型車輦之上。
車輦由六匹神駿的黑色駿馬拉動,行駛在平坦寬闊的馳道上,幾乎感覺不到絲毫的顛簸。
而他的對麵,正襟危坐的,便是大秦帝國的始皇帝,嬴政。
嬴政竟然沒有直接回宮,而是心血來潮,要親自帶著李源,去挑選那塊“一裡見方”的寶地。
這份殊榮,讓跟在車隊後方的李斯、馮去疾等一眾大臣,看得是眼皮直跳,心中五味雜陳。
尤其是李斯,他望著前方那輛屬於皇帝的座駕,臉色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他知道,從今天起,一個名為“李源”的新興政治勢力,已經正式登上了大秦的舞台。
而這個勢力,將是他推行法家秩序,穩固帝國統治的,最大變數。
車輦內,氣氛卻遠沒有外麵想象的那麼嚴肅。
嬴政似乎心情極好,他指著窗外飛速掠過的田野與山巒,對李源說道:“你來看,這便是我大秦的馳道。車同軌,書同文,朕要讓帝國的政令,從鹹陽發出,七日之內,便能抵達最東邊的海岸。”
李源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心中亦是感慨萬千。
這就是秦馳道,人類曆史上最早的“國家高速公路網”。它如同一條條大動脈,將這個龐大的新生帝國,緊緊地連接在了一起。
“陛下之功,千古未有。”李源由衷地讚歎道。
嬴政笑了笑,話鋒一轉:“朕給了你地,給了你人。這個專攻‘金石之術’的衙署,也該有個名字。你覺得,當叫何名?”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