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之理”的演示,如同一場滌蕩人心的風暴,不僅徹底粉碎了“妖術”的謠言,更在天工院所有人的心中,建立起了一種近乎狂熱的信仰。
對李源的信仰,也是對“格物之理”的信仰。
人心,回來了。
而且,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凝聚。
在李源的指揮下,加高煙囪的工程,以驚人的速度進行著。
一座座高達十餘丈,用耐火磚和黏土砌成的巨大煙囪,拔地而起,如同忠誠的衛兵,守護在煉焦窯的旁邊。
當煉焦窯重新點火,那黃黑色的毒煙,順著高聳的煙囪,被乖乖地送上了數百米的高空,隨即被高空的強風吹散,再也對地麵構不成任何威脅。
安全問題,徹底解決。
而那一堆堆被提煉出來的,閃爍著金屬光澤的焦炭,也不再是人人避之不及的“鬼炭”,而是成為了眾人眼中,點燃希望的聖物。
萬事俱備。
七日後。
一個晴空萬裡的吉日。
天工院,壹號高爐之下,人山人海。
所有天工院的工匠、家屬,蒙恬派來的輔兵,甚至連夏侯嬰,都破天荒地沒有隱藏在暗處,而是站在了觀禮台的第一排。
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種朝聖般的莊重與激動。
因為今天,就是這座沉睡的工業巨獸,正式蘇醒的日子。
高爐點火!
李源換上了一身便於行動的勁裝,親自站在了高爐的操作台前。
他的身邊,是同樣一臉肅穆的趙月和公輸石。
“院主,吉時已到。”趙月看了一眼日晷,低聲提醒道。
李源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
他抬頭,仰望著眼前這座高達七丈有餘,宛如山嶽般的龐然大物,心中也不禁湧起一股豪情。
這,將是他為這個時代,點燃的第一把工業之火!
“傳我命令!”
李源的聲音,通過分布在各處的傳聲筒,清晰地傳達到了每一個崗位。
“點燃預熱爐!”
隨著一聲令下,早已準備就緒的工匠,立刻將熊熊燃燒的火把,投進了高爐底部的幾個預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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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一號風口!啟動水力鼓風機!”
“轟隆隆——”
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高爐旁那座巨大的水車,開始緩緩轉動。
通過精巧的聯動裝置,二十個如同巨獸肺葉般的巨型皮囊,開始富有節奏地起伏、呼吸,將一股股強大的氣流,通過管道,送入爐膛之中!
風助火勢,爐內的火焰,瞬間變得狂暴起來!
“院主,爐內溫度,已達三百!”負責觀測的工匠,大聲地彙報著。
他們所用的,是李源發明的最簡易的“溫標”,通過觀察不同金屬在高溫下的熔化狀態,來大致判斷溫度。
“很好!”李源的眼神,沉靜如水。
“第一批焦炭,入爐!”
在高爐的頂部,早已等候多時的工匠們,立刻撬動杠杆。
“嘩啦啦——”
一車車的焦炭,如同黑色的瀑布,從爐喉傾瀉而下,落入熊熊燃燒的爐膛之中。
“第二批,鐵礦石!”
經過篩選和粗加工的赤鐵礦石,緊隨其後,被投入爐中。
焦炭,礦石,焦炭,礦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