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狼嚎似的呼哨,是衝鋒的信號!
看到那個被圍在中間,穿青衫的年輕人,呼延灼笑了,笑的猙獰又狂喜。
踏破鐵鞋無覓處,功勞自己送上門了!
“活捉那個穿青衫的!”
“衝!”
他爆喝一聲,第一個拍馬衝出!
“轟隆隆!”
一百多個精銳斥候,一下化作黑色的死亡洪流,卷起沙塵,向著那十幾個渺小的身影,瘋狂碾過去!
夏侯嬰的瞳孔,一瞬間縮到了極致。
他沒半分猶豫,長劍出鞘,劍鋒在月色下劃過一道冷的弧線。
“結圓陣!”
“死守!”
他的聲音,在這轟鳴的馬蹄聲裡,顯得有點單薄,但帶著一股玩命的決絕!
十幾個黑冰台銳士,沒有慌亂,一下收縮陣型,把李源死死的護在最中間。
冰冷的長戈向前,鋒利的秦劍出鞘。
他們用血肉之軀,築起了一道防線在騎兵洪流麵前,脆弱的跟紙糊的似的。
夏侯嬰的目光,死死鎖著最前麵那個瘋虎一樣的匈奴頭頭。
他知道,這是場必死的仗。
在這開闊地,麵對一百多精銳騎兵的全力衝鋒,他們這十幾個步兵,連塞牙縫都不夠。
但他不能退。
他是夏侯嬰,是黑冰台的校尉,是陛下安插在李源身邊,最後的盾!
盾,可以碎。
但,絕不能退!
“殺!”
馬蹄聲越來越近!那股撲麵來的腥風跟殺氣,簡直讓人窒息!
終於,黑色的洪流,狠狠的撞上了那道渺小的堤壩!
“噗嗤!”
第一個匈奴騎兵,連人帶馬,被兩根交叉的長戈,狠狠的捅穿了胸膛!
戰馬的悲鳴跟人的慘叫混在一起!
可這點抵抗,一下就被後麵的洪流淹沒!
“當!當!當!”
彎刀跟秦劍,狠狠的撞在一起,迸出刺眼的火花!
一個黑冰台銳士,奮力格開一記劈砍,卻被側麵衝來的另一匹戰馬,狠狠的撞飛出去!
身體還在半空,就被好幾把彎刀,剁成了肉泥!
夏侯嬰的眼睛,紅了!
“找死!”
他怒吼一聲,腳下步伐變換,跟鬼魅似的,躲過一記馬刀,手裡長劍從一個刁鑽的角度,閃電般刺出!
“呃!”
一個匈奴騎兵,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喉嚨就被一劍洞穿,直挺挺的從馬背上栽下來!
但他剛得手,三四把彎刀,就從不同方向,同時砍向他!
夏侯嬰奮力格擋,險象環生!
這就是騎兵對步兵的,絕對的,降維打擊!
短短幾個呼吸,黑冰台的銳士,已經倒下三個!
剩下的人,也都人人帶傷,被分割包圍,快完蛋了!
呼延灼在陣中,跟狼進了羊群似的,他甚至懶得自己動手。
他隻是冷的看著,那群負隅頑抗的秦軍,被他的勇士們,一點點的,撕碎。
他的目光,穿過混戰的人群,始終鎖著那個,從頭到尾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年輕人。
那份臨危不亂的鎮定,讓呼延灼,越發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這家夥,絕對是條大魚!
不能再拖了!
呼延灼眼裡,閃過一絲殘忍的光。
他雙腿猛的一夾馬腹,戰馬一聲嘶鳴,竟是直接從兩個正在纏鬥的屬下中間,硬生生衝了過去!
“都給老子滾開!”
他爆喝一聲,手裡那把雪亮的馬刀,在月色下劃出一道死亡的弧線,直奔被護在陣中心的李源!
他要親手,擰下這條大魚的腦袋!
“保護庶長大人!”
夏侯嬰看到這一幕,眼睛都紅了!
他拚著硬挨一刀,左肩被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一腳踹飛麵前的敵人,瘋了一般,向著李源的方向撲去!
可是,太晚了!
戰馬的速度,有多快!
他跟李源之間,還隔著兩個匈奴騎兵!
完了!
夏侯嬰的心,沉進了無底深淵。
他好像已經看到,李源的頭顱,被那把馬刀,高高挑起的血腥場麵!
……
麵對那死神鐮刀似的馬刀。
李源,沒有動。
他不是被嚇傻了。
他的大腦,在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
他看著呼延灼臉上那猙獰的笑,看著那越來越近的,冷的刀鋒,所有的恐懼,都在瞬間被壓縮到了極致!
然後,化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冷靜!
他沒有後退。
反而,他猛一轉身,向著身邊那頭,沉默的鋼鐵巨獸,衝了過去!
“想跑?”
呼延灼冷笑,馬鞭一揚,速度更快!
一個手無寸鐵的書生,還能跑到哪去?
夏侯嬰看著李源的背影,眼裡全是絕望跟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