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仙們撲上來的瞬間，林風聞到了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臊味。
那些灰衣人像是被推倒的骨牌，齊刷刷地朝著他們湧來，動作僵硬卻迅捷，腳尖點地時幾乎沒有聲音，隻有指甲刮過凍土的“嗤啦”聲，聽得人頭皮發麻。最前麵的那個灰仙已經張開了嘴，露出兩排尖銳的黃牙，喉嚨裡發出“吱吱”的怪叫，紅眼睛裡滿是嗜血的渴望。
“躲遠點！”
黃三太爺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林風隻覺得一股熱流從心口炸開，瞬間湧遍四肢百骸。他的身體突然不受控製地動了起來，速度快得驚人，在灰仙撲到麵前的刹那，側身避開對方抓來的爪子，同時抬手抓住了那灰仙的手腕。
“哢嚓！”
一聲脆響，那灰仙的手腕被硬生生捏斷，暗紅色的血順著指縫往下滴。林風——或者說附身在他身上的黃三太爺，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反而咧開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眼神卻透著野獸般的凶狠。
沒等那灰仙發出慘叫，黃三太爺抓著對方的脖頸，竟直接將整個灰仙提了起來！那灰仙足有百十來斤，在他手裡卻輕得像個布偶，四肢徒勞地掙紮著，發出淒厲的尖叫。
下一秒，黃三太爺張開嘴，朝著灰仙的頭顱咬了下去！
“哢嚓！”
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地傳來，黑紅色的血混合著腦漿從他嘴角噴湧而出，順著下巴往下流，滴在胸前的衣服上，暈開一朵朵詭異的花。他咀嚼著嘴裡的血肉，喉嚨裡發出滿足的咕嚕聲，眼睛裡的黃色豎瞳在陽光下閃著駭人的光。
周圍的灰仙像是被這一幕震懾住了，動作明顯頓了頓，紅眼睛裡閃過一絲恐懼。
“愣著乾什麼！跑！”黃三太爺的聲音從林風嘴裡吼出來，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陳雪這才回過神來，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卻強忍著沒吐出來。她知道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抓起地上的背包，將那顆黑色的種子緊緊攥在手心，轉身就朝著山下跑去。
懸崖下的路崎嶇不平，她的靴子踩在凍土上，好幾次差點滑倒。身後傳來灰仙的慘叫和骨頭碎裂的聲音，還有黃三太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每一聲都像鞭子一樣抽在她的心上。
她不敢回頭，隻能拚命往前跑，冷風灌進喉嚨，疼得像火燒。
可沒跑多遠，一道灰影突然從旁邊的樹後竄了出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那是一隻體型格外瘦小的灰仙，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灰布褂子，臉上的灰毛稀疏，露出下麵蠟黃的皮膚。但它的眼睛卻紅得嚇人，像兩顆燒紅的炭，死死地盯著陳雪攥著種子的手。
“留下種子。”灰仙的聲音尖利刺耳，像是用指甲刮過玻璃，爪子已經抬了起來，指甲烏黑發亮，帶著一股腥臭味，直勾勾地抓向陳雪的臉。
陳雪瞳孔驟縮，下意識地側身躲避，同時另一隻手摸向腰間——那裡本該掛著桃木匕首，卻在剛才的混亂中弄丟了。她心裡一慌，腳步踉蹌著後退，後背撞到了一棵歪脖子樹上，樹身劇烈地晃動了一下，枝條上的冰碴“嘩啦啦”掉了一地。
灰仙的爪子緊隨而至，眼看就要抓到她的臉頰。陳雪閉上眼，心想這下完了，可預想中的疼痛卻沒有傳來。
她猛地睜開眼，隻見那灰仙的爪子停在離她臉寸許的地方，脖頸被一隻血淋淋的手死死掐住——是林風！
黃三太爺不知何時追了上來，嘴角還掛著黑血，眼神凶狠地盯著被掐住的灰仙，手腕用力一擰。
“哢嚓！”
又是一聲脆響，灰仙的脖子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歪向一邊，紅眼睛裡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軟塌塌地垂了下去。
黃三太爺隨手將灰仙的屍體扔在地上，轉過身，目光落在陳雪攥著種子的手上。他臉上的凶狠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陳雪莫名心悸的表情。
“陳雪，”黃三太爺的聲音從林風嘴裡傳來，帶著一種奇異的蠱惑，“把種子給我。”
陳雪一愣：“什麼？”
“把種子給我。”黃三太爺重複了一遍，眼神裡的黃色豎瞳微微收縮，“灰仙太多了，我們帶不走它。隻有我能保你們出去，把種子給我，我有辦法讓黑老太太放過我們。”
陳雪的心沉了下去。她看著眼前的“林風”，嘴角的黑血還沒擦乾淨，眼神裡的貪婪幾乎要溢出來，哪裡還有半分之前並肩作戰的樣子。
“你想乾什麼？”陳雪握緊了種子，往後退了一步，警惕地盯著他。
“我想救你們！”黃三太爺突然提高了聲音，語氣變得急躁起來，“你以為憑我們現在的樣子，能衝出灰家的包圍？彆傻了！隻有把種子交給我，我才能跟黑老太太談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