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十點多，林風跟陳雪從鄰鎮趕回林家村，洗漱完剛躺下，院子裡的雞都開始打盹了。忙活了一整天，兩人累得夠嗆，剛沾到炕沿，眼皮就開始打架，沒一會兒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林風睡得正沉，迷迷糊糊間，腦子裡突然響起一個蒼老又帶著點不耐煩的聲音，像是有人在耳邊磨牙：“小子，醒醒！彆睡了！有正事！”
這聲音來得突然，嚇得林風一個激靈，猛地睜開眼睛，差點從炕上滾下去。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身邊的桃木匕首，警惕地環顧四周——屋裡黑黢黢的，月光透過窗欞灑進來，隻能看清家具的輪廓，陳雪還在旁邊睡得安穩，呼吸沒半點起伏，顯然沒聽到這聲音。
“誰？”林風壓低聲音喝問，心裡犯嘀咕：這聲音聽著有點耳熟，難不成是又有邪祟找上門了？
“哼，連老夫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那聲音又響了起來，帶著一絲冷哼，語氣裡滿是傲氣，“你胸口揣著的那破玉，忘了裡麵還住著誰了？”
林風這才反應過來，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貼身口袋裡的鎮魂玉正微微發燙，那股暖意透過布料傳過來，跟之前感應邪祟時的灼熱不一樣，更像是有人在裡麵“喘氣”。敢情是黃三太爺！
他鬆了口氣，又有點哭笑不得：“黃三太爺，您老能不能彆這麼神出鬼沒的？大半夜的，差點把我魂兒嚇飛。”
這話像是戳中了黃三太爺的痛處，他不悅地哼了一聲：“老夫要是不這麼喊你，你小子能醒？睡得跟死豬似的，真遇到事兒，小命都保不住！”
林風沒跟他計較，畢竟現在兩人算是“共存”關係，黃三太爺被鎮魂玉裡的金色枷鎖困住，得靠他找渡劫的出路，而自己也需要黃三太爺的仙家情報，互相幫襯著。他坐起身，儘量放輕動作，沒吵醒陳雪，小聲問道：“您老這麼晚喊我，到底有什麼正事？”
黃三太爺的聲音沉了下來，沒了之前的傲氣，多了幾分凝重：“黑老太太雖然在暗河那邊立了誓，短期內不敢再興風作浪，但你彆以為這事就完了。它那些子孫後代，可沒閒著。”
林風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您的意思是，黑老太太的餘黨還在搞事？”
“不是餘黨，是它的直係子孫——那些灰仙。”黃三太爺糾正道，語氣裡帶著點不屑，“老夫在仙家圈子裡待了幾百年，這點風吹草動還能察覺不到？剛才老夫感應到，東邊黑風口的方向，聚集了不少灰仙，嘰嘰喳喳的，像是在謀劃著什麼大事。”
林風皺緊了眉頭，黑風口他知道，是離林家村幾十裡地外的一片荒坡，那裡風特彆大，常年刮著黑風，連草都長不旺，更彆說有人住了，平時村裡人都繞著走，說是陰氣重。那些灰仙跑到那兒去乾嘛？
“您怎麼確定是黑老太太的子孫？萬一隻是路過的普通灰仙呢？”林風有點不放心，畢竟黃三太爺的性子有點傲嬌，萬一判斷錯了，白跑一趟不說，還可能打草驚蛇。
“普通灰仙？”黃三太爺嗤笑一聲，語氣裡滿是鄙夷，“普通灰仙有這麼大的膽子？還敢聚集在一起謀劃事情？那些東西，沒了黑老太太的約束，翅膀就硬了，怕是想自己搞出點大動靜，好積攢功德，趁機渡劫成仙！”
這話倒是說到了點子上。林風想起爺爺日記裡寫過，仙家渡劫最需要的就是功德，而積累功德最快的方式，要麼是幫人消災解難，要麼就是……掠奪其他魂魄的精氣，走捷徑。那些灰仙沒了黑老太太的壓製，野心肯定藏不住了。
黃三太爺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頓了頓，又補充道：“你彆以為它們隻是想渡劫那麼簡單。那黑風口上，有一座廢棄的義莊，幾十年前就沒人管了，裡麵藏著不少當年戰亂時沒來得及下葬、也沒得到超度的魂魄，那些灰仙，就是想打那些魂魄的主意！”
“廢棄義莊？”林風心裡咯噔一下，這種地方最容易聚陰，藏著的魂魄大多帶著怨氣，要是被灰仙利用，後果不堪設想。
他這邊剛嘀咕完，身邊的陳雪突然動了動，慢慢睜開了眼睛。她顯然是被林風的低聲說話聲吵醒了，揉了揉眼睛，眼神還有點迷糊：“林風，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林風趕緊湊過去，把黃三太爺剛才說的話，壓低聲音跟陳雪快速說了一遍。陳雪越聽，眉頭皺得越緊，等林風說完，她立馬坐起身，臉色凝重地說道：“這事麻煩了。義莊裡的魂魄本就帶著怨氣，要是被那些灰仙吞噬，吸收了怨氣和精氣，它們不僅能快速提升修為，那些魂魄還會變成毫無理智的凶煞，到時候彆說附近的村子，就是更遠的地方，都要遭殃！”
林風點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那些灰仙要是真辦成了這事，實力肯定會大增，到時候彆說對付它們，能不能保護好林家村都是個問題。
“黃三太爺，您能確定那些灰仙現在還在黑風口嗎？”林風又對著鎮魂玉問道。
“老夫的感應還能有錯？”黃三太爺不耐煩地說道，“它們現在應該還在義莊附近徘徊，沒敢貿然動手，估計是在等時機，或者是在布置什麼陣法。你們要是想去，就得抓緊時間，彆等它們得手了再去，到時候神仙都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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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風跟陳雪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決斷。這事不能拖，必須儘快解決。
“明天一早，我們就去黑風口看看。”林風沉聲道，語氣很堅定。
陳雪點了點頭，沒半點猶豫：“嗯，我跟你一起去。今晚我們好好休息，養足精神，明天才能應付那些灰仙。”
她知道林風的實力，也清楚自己的本事，兩人聯手，對付一群沒了主心骨的灰仙，應該沒問題，但也不能掉以輕心——灰仙最擅長搞偷襲和布置陷阱，尤其是在黑風口那種陰氣重的地方，更是它們的主場。
“對了，黃三太爺，”林風又想起了什麼，對著鎮魂玉問道，“那義莊裡的魂魄，有沒有什麼特彆之處？還有那些灰仙，您知道它們的領頭是誰嗎？”
黃三太爺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感應：“領頭的應該是黑老太太的一個旁係子孫，名叫灰八，修為不算太高，但詭計多端，最擅長用灰鼠毛和蛇蛻布置邪陣。至於那些魂魄，大多是普通百姓的魂魄，就是怨氣重了點，隻要沒被灰仙動手腳，超度起來不算難。”
得到這個情報，林風心裡更有底了。詭計多端不怕，隻要提前有防備，總能找到應對的辦法。
“多謝您老提醒。”林風誠懇地說道。不管怎麼說，黃三太爺這次的情報確實很重要，幫他們避免了不少麻煩。
“哼，老夫隻是不想你這小子出事，到時候沒人幫老夫找渡劫的出路。”黃三太爺嘴硬地說道，語氣又恢複了之前的傲嬌，“行了，該說的老夫都說了，你們趕緊休息吧，明天要是輸了，彆丟老夫的臉！”
說完，鎮魂玉的溫度慢慢降了下來，恢複了冰涼，黃三太爺的聲音也沒再響起，估計是又回去調息了。
林風把鎮魂玉重新貼身放好，躺在炕上，卻沒了睡意。他腦子裡反複想著黃三太爺說的話，黑風口、廢棄義莊、灰仙、怨氣魂魄……一個個畫麵在腦子裡閃過，心裡盤算著明天該怎麼應對。
陳雪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輕聲說道：“彆想太多了，我們有桃木匕首、鎮魂玉，還有爺爺留下的口訣，肯定能解決那些灰仙的。現在最重要的是休息，養足精神。”
林風轉過頭，看著陳雪清澈又堅定的眼神，心裡的焦慮慢慢消散了不少。他點了點頭，握住陳雪的手：“嗯，有你在，我放心。睡吧，明天還要趕路。”
兩人重新躺下，這次沒一會兒就睡著了。窗外的月光依舊明亮，院子裡的蟲鳴聲漸漸平息，整個村子都陷入了寂靜，隻有林風胸口的鎮魂玉，偶爾閃過一絲微弱的光芒，像是在提醒著他們，明天等待他們的，又是一場硬仗。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林風跟陳雪就起床了。奶奶已經做好了早飯，粥和饅頭，還有幾個鹹蛋。兩人狼吞虎咽地吃了早飯，跟奶奶簡單交代了一句，說去黑風口附近辦事，很快就回來，讓她不用擔心。
奶奶雖然有點不放心，但也知道林風的性子，沒多阻攔，隻是塞給他們兩個油紙包，裡麵裝著饅頭和鹹菜，讓他們路上吃。
兩人背著背包，裡麵裝著桃木匕首、符紙、鎮魂玉，還有爺爺的日記，朝著村外走去。東方的天空泛起了魚肚白，陽光漸漸升起，照亮了前方的小路。林風看著遠處黑風口的方向，那裡隱隱約約籠罩著一層黑氣，透著股說不出的詭異。
“走吧，去會會那些灰仙。”林風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裡的桃木匕首。
陳雪點了點頭，跟他並肩往前走：“小心點，灰仙最擅長隱藏，我們到了那裡，先觀察情況，再動手。”
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晨光裡，朝著黑風口的方向走去。他們都清楚，這次的事情，不僅關乎著附近村子的安危，也關乎著他們能否徹底解決黑老太太留下的隱患。這場仗，隻能贏，不能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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