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的狀況一天比一天差,之前隻是做噩夢,後來竟開始對著空氣說話,時而哭時而罵,像是在跟誰激烈爭吵。更嚇人的是,她有時會突然失控,雙手死死抓向自己的眼睛,嘴裡瘋瘋癲癲喊著“還給你!都還給你!”,嚇得林風趕緊按住她的手,生怕她真傷了自己。
林風知道不能再等了,再拖下去,陳雪的精神遲早會徹底崩潰。他打定主意,當天就獨自前往落馬坡——既要找狐仙的眼睛化解怨氣,順便也得確認下,傳聞中落在那兒的另一半鎮魂玉碎片是不是真的,有了完整力量,才能更穩妥地保護陳雪和村子。
這事一傳開,村裡的人都動了心。張五爺拄著拐杖,顫巍巍從家裡翻出一把鏽跡斑斑的柴刀,塞到林風手裡:“這是我爹當年砍黃皮子用的,沾過仙家血,能驅邪,你帶著,說不定能幫上忙。”刀身雖鏽,但刀刃依舊鋒利,透著股陳舊的煞氣。
李寡婦也沒閒著,連夜烙了十幾個粗糧餅,用油紙包了好幾層,又塞了一小罐鹹菜,硬塞進林風的行囊:“林小子,路上彆餓著,落馬坡偏得很,沒處找吃的。你可得小心,村裡老小都等著你回來呢。”
林風看著手裡的柴刀和沉甸甸的行囊,心裡一陣暖流。這些樸實的村民,平時看著普普通通,可到了關鍵時候,總能拿出真心對待他。他一一謝過,又托付王瞎子多照看陳雪,才背著行囊往家走。
回到屋裡,陳雪躺在床上,眉頭依舊緊鎖,嘴裡還在小聲呢喃,像是還在噩夢裡掙紮。林風坐在床邊,輕輕握住她冰涼的手,心裡五味雜陳。他將那半塊憶魂鏡放在她枕邊,鏡麵貼著她的臉頰,帶著一絲涼意:“陳雪,等我回來,這次一定讓你徹底擺脫噩夢。”
陳雪像是有感應似的,眉頭微微舒展了些,嘴裡的呢喃也停了,呼吸漸漸平穩下來。
林風不再耽擱,背起行囊,握緊桃木劍,大步走出了屋子。天剛蒙蒙亮,村裡的路還籠罩在一層薄霧裡,偶爾能聽到幾聲雞叫,顯得格外安靜。他快步穿過村子,朝著村口走去。
剛走出村口,就見一道黃色的身影擋在前方的小路上——是黃三太爺。他懸浮在半空中,黃色的皮毛比之前黯淡了不少,身影也有些飄忽,像是耗了不少修為。
“三太爺?你怎麼在這兒?”林風愣了一下,停下腳步。
黃三太爺的眼神有些不自然,語氣也挺彆扭:“我跟你一起去落馬坡。”
“跟我一起去?”林風更驚訝了,他本來打算獨自前往,畢竟落馬坡危險重重,多一個人就多一份變數,更何況黃三太爺當年還背叛過爺爺。
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黃三太爺臉一沉,嘴硬道:“你彆多想!我不是怕你死在山裡沒人給我上供,也不是擔心你,是……是怕你毛手毛腳,搞砸了你爺爺當年沒辦完的事!”
林風看著他,心裡有點複雜。黃三太爺的話雖然硬邦邦的,但他能感覺到,黃三太爺這次是真心想幫他。或許,當年的背叛背後,真的有什麼隱情?
“不必了,三太爺。”林風搖了搖頭,“落馬坡太危險,你修為還沒恢複,跟我一起去,反而會拖累我。你留在村裡,幫我照看陳雪和龍脈眼,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忙了。”
“拖累你?”黃三太爺像是被激怒了,猛地拔高聲音,“小子,你彆不識好歹!落馬坡裡不光有野獸和怨煞,黑老太太肯定派了不少手下在那兒埋伏,你以為憑你一個人就能應付?我跟你一起去,至少能幫你擋擋災!”
他頓了頓,語氣緩和了些:“我知道你還記著當年的事,心裡不相信我。但我對天發誓,這次跟你去落馬坡,絕沒有壞心思,就是想幫你完成你爺爺的遺願,也想彌補當年的過錯。”
林風看著黃三太爺堅定的眼神,又想起陳雪危急的狀況,心裡猶豫了。確實,落馬坡危險重重,黑老太太的人肯定在那兒等著他,有黃三太爺幫忙,勝算確實能大不少。而且,黃三太爺活了這麼久,肯定比他更了解落馬坡的情況,有他帶路,找狐仙的眼睛也能省不少事。
“好吧,那你跟我一起去。”林風最終點了點頭,“但咱們得說好,路上一切聽我的,不能擅自行動。還有,要是你敢耍花樣,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黃三太爺撇了撇嘴,不屑地說:“放心吧,我還沒那麼沒出息。走吧,再晚了,黑老太太的人該等急了。”
說完,黃三太爺率先往前飛去,速度不快,顯然是在遷就林風的腳步。林風緊隨其後,朝著落馬坡的方向走去。
落馬坡在村子西邊的深山裡,路程不算近,得走大半天。一路上,林風一邊趕路,一邊熟悉完整的鎮魂玉的力量。他將靈力注入鎮魂玉,玉身瞬間爆發出耀眼的白光,周圍的陰氣和煞氣都被驅散,連路邊的雜草都像是被白光滋養過,顯得格外精神。
黃三太爺在前麵引路,偶爾會停下來,提醒林風哪裡有陷阱,哪裡陰氣重,需要小心。林風也不跟他客氣,一一記在心裡。兩人一路上沒怎麼說話,但配合得還算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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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中午,兩人找了個背風的地方休息,林風拿出李寡婦烙的粗糧餅,分給黃三太爺一塊。黃三太爺也沒客氣,接過餅就吃了起來。
“三太爺,當年狐仙的眼睛,到底是誰剜掉的?真的跟我爺爺有關嗎?”林風忍不住問道,這是他心裡一直以來的疑問。
黃三太爺咬了口餅,沉默了片刻,才緩緩說道:“當年的事,說來複雜。狐仙的眼睛確實不是你爺爺剜的,但跟你爺爺脫不了乾係。當年你爺爺為了鎮壓黑老太太,需要集合幾位仙家的力量,狐仙本來不願意幫忙,你爺爺就用了點手段,逼它出手。後來狐仙在落馬坡被黑老太太的人暗算,丟了眼睛,它就一直認為是你爺爺故意設計它,所以才積下了這麼深的怨氣。”
“原來是這樣。”林風心裡明白了,“那我爺爺當年為什麼要逼狐仙出手?”
“還不是為了村子。”黃三太爺歎了口氣,“當年黑老太太的勢力太大,單憑你爺爺和我,根本鎮壓不住它。狐仙的修為高深,是當時唯一能幫上忙的仙家。你爺爺也是沒辦法,才出此下策。”
林風點點頭,心裡對爺爺的誤會又少了一點。爺爺當年也是為了村子,才不得不做出那樣的選擇,隻是沒想到會讓狐仙記恨這麼多年。
休息了一會兒,兩人繼續趕路。越往深山裡走,霧氣越濃,周圍的樹木也越來越茂盛,陽光很難穿透樹葉照進來,顯得格外陰森。路邊偶爾能看到一些動物的骸骨,還有一些不知名的腳印,看得人心裡發毛。
“小心點,前麵就是落馬坡的地界了。”黃三太爺停下腳步,提醒道,“這裡陰氣很重,怨煞也多,還有不少陷阱,跟緊我,彆亂走。”
林風點點頭,握緊了手裡的桃木劍和柴刀,又從懷裡掏出一根聚魂香點燃。淡淡的檀香飄了出來,縈繞在他身邊,形成一道淡金色的屏障,擋住了周圍的陰氣和怨煞。
黃三太爺率先往前飛去,林風緊隨其後。剛走進落馬坡,就聽到一陣奇怪的叫聲,像是野獸的嘶吼,又像是鬼魂的哀嚎,聽得人頭皮發麻。周圍的霧氣更濃了,能見度不足三米,隻能隱約看到前麵的樹木輪廓。
“吱吱吱——”突然,一陣鼠叫傳來,緊接著,幾道灰色的影子從霧氣裡竄了出來,直撲林風!正是黑老太太的灰鼠手下!
“早就等著你們了!”林風冷笑一聲,握緊桃木劍,鎮魂玉的白光瞬間爆發,朝著灰鼠劈了過去。
“滋啦”一聲,幾隻灰鼠被白光掃中,瞬間被灼燒得焦黑,摔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不動了。
“還有完沒完了?”黃三太爺不耐煩地哼了一聲,雙手捏訣,一道黃光射了出去,霧氣裡又傳來幾聲慘叫,顯然又有幾隻灰鼠被擊中了。
林風知道,這隻是開始,黑老太太的人肯定還在後麵等著他們。他不敢大意,握緊桃木劍,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霧氣中,越來越多的灰鼠竄了出來,還有幾隻體型巨大的野豬,眼睛通紅,像是被陰煞之氣附體,朝著他們瘋狂衝過來。
“這些畜生都被黑老太太控製了!”黃三太爺大喊一聲,“你對付灰鼠,我來收拾這些野豬!”
“好!”林風應了一聲,揮動桃木劍,鎮魂玉的白光不斷劈出,一隻隻灰鼠應聲倒地。這些灰鼠雖然數量多,但在完整的鎮魂玉麵前,根本不堪一擊。
黃三太爺也不含糊,黃光不斷射出,擊中野豬的眼睛和要害部位。野豬雖然凶猛,但在黃三太爺的攻擊下,也漸漸倒下了。
兩人聯手,很快就解決了這些麻煩。但林風知道,這隻是開胃小菜,真正的危險還在後麵。他看了一眼周圍的霧氣,心裡暗暗想道:“狐仙的眼睛,到底在哪裡?”
黃三太爺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說道:“彆著急,狐仙的眼睛應該在前麵的老槐樹下。跟著我走,很快就能到了。”
林風點點頭,跟著黃三太爺繼續往前走去。霧氣越來越濃,周圍的叫聲也越來越淒厲,讓人心裡發慌。但他沒有退縮,握緊手裡的桃木劍,一步步朝著目標走去。
他知道,陳雪還在等著他,村裡的人還在等著他。為了他們,不管前麵有多少危險,他都必須堅持下去,找到狐仙的眼睛,淨化它的怨氣,讓陳雪徹底擺脫噩夢的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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