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進洞口的瞬間,一股寒氣直撲臉麵,比外麵的湖水冷了十倍不止,呼出的氣剛到嘴邊就凝成白霧,掛在眉毛上結成了小冰碴。
“我操,這地方是冰窖改的?”一個年盟漢子裹緊了棉襖,牙齒還是忍不住打顫。
林風舉著探照燈四下照,才發現這冰洞比想象中大多了,跟個小禮堂似的。洞壁上結著厚厚的冰層,厚得能把人凍在裡麵——可不是比喻,冰層裡真凍著不少東西,有穿著破爛衣服的村民,看打扮像是幾十年前的;還有些毛茸茸的動物,看著像黃仙、狐仙,甚至有隻半人高的刺蝟,渾身尖刺都支棱著。
這些東西都保持著掙紮的姿勢,有的手還在抓冰麵,有的嘴張得老大,像是被瞬間凍住的。探照燈光掃過,能看清他們臉上的驚恐,連眼睫毛上的冰霜都看得一清二楚。
黃三太爺突然“嗷”地叫了一聲,聲音裡帶著哭腔,從林風肩膀上跳下來,跑到一塊冰壁前扒著看。冰裡凍著隻體型比它大一圈的黃鼠狼,毛色發黃,脖子上還掛著個銅鈴鐺,爪子死死摳著冰麵,眼睛瞪得溜圓。
“這是我堂兄啊……”黃三太爺用爪子拍著冰麵,聲音發顫,“當年它不服黑老太太,帶著一族的兄弟來鬥,結果被抓了,就這麼凍在這兒幾十年……”
眾人都沒說話,心裡堵得慌。這冰洞哪是什麼天然形成的,分明是黑老太太的刑場,不知埋了多少冤魂。
“走,往裡頭去。”林風沉了沉氣,拍了拍黃三太爺的背,“等會兒了結了那老東西,再來給它們報仇。”
黃三太爺抹了把臉,點點頭,跳回林風肩上,隻是眼神裡多了股狠勁。
往洞深處走,寒氣越來越重,腳下的冰麵也越來越滑,得扶著洞壁才能站穩。有的地方冰麵是透明的,往下看能瞧見黑漆漆的深淵,不知道有多深。
走了約莫一袋煙的功夫,前麵突然沒路了,儘頭是一汪水潭。潭水是墨綠的,跟塊巨大的翡翠似的,靜得連一絲波紋都沒有,可看著就透著股邪性。寒氣從水麵往上冒,像白煙似的,一碰到洞頂的冰壁,就結成了尖尖的冰錐,密密麻麻掛了一片,最長的有好幾米,跟倒懸的利劍似的,看著隨時能掉下來。
“就是這兒了,寒潭。”陳雪從包裡掏出個小鏡子,這是狐仙留下的法器,能看透虛妄。她對著潭水照了照,突然倒吸一口涼氣,瞳孔縮成了針尖:“底下……有東西在動!”
林風趕緊湊過去,探照燈往潭裡照,可潭水太深,燈光隻能照進一兩米,底下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
“咚!”
一聲悶響,像是有人用錘子砸冰麵。眾人嚇了一跳,就見潭水突然泛起一圈漣漪,緊接著,一隻巨爪從水裡探了出來。
那爪子布滿褶皺,跟老樹皮似的,指甲是黑的,足有半尺長,帶著倒鉤。它“啪”地拍在冰麵上,就聽“哢嚓”一聲,冰麵瞬間裂開好幾道縫,跟蜘蛛網似的往四周蔓延。
“是黑老太太的本體爪子!”黃三太爺炸了毛,聲音都變了調,“它在潭底醒著!咱們驚動它了!”
林風趕緊把鎮魂玉舉起來,玉光“唰”地鋪開,在眾人周圍形成個光罩。他盯著那隻爪子,手心全是汗:“秘錄上說,它的心臟藏在潭底的石縫裡,得想辦法下去把它掏出來。”
“怎麼下?”一個漢子指著潭水,“這玩意兒看著就凍人,剛才那繩索一碰就成冰碴了。”
說話間,那隻爪子又動了動,像是在試探。冰麵的裂縫更大了,有碎冰“嘩啦啦”掉進潭裡,沒濺起多大水花,瞬間就沉了下去。
“我試試。”一個叫劉老四的漢子站了出來,他是村裡的漁民,水性最好。他從背包裡掏出根粗麻繩,這是用桐油泡過的,防水。他把繩子係在腰上,又在身上裹了三層棉襖:“我先下去探探深淺,要是不行你們就拉我上來。”
眾人趕緊把繩子另一端係在旁邊一根粗冰錐上,好幾個人抓著繩子,緊張地盯著他。
劉老四深吸一口氣,往手上吐了口唾沫,抓住繩子慢慢往潭邊挪。他試探著把腳往潭水裡伸,剛碰到水麵,就“嘶”地吸了口涼氣,趕緊縮了回來。
“咋樣?”有人問。
“邪門得很,”劉老四搓著腳,臉色發白,“不是一般的冷,像是能鑽骨頭縫裡去。”
他咬咬牙,心一橫,抱著繩子就想往下跳。可腳剛沾到水,就聽“哢嚓”一聲,他腳上的膠鞋瞬間結了層冰。緊接著,繩子也開始結冰,從接觸水麵的地方往上凍,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了根冰條。
“不好!”劉老四想解繩子,可手剛碰到繩子,就被粘住了。他急得使勁拽,結果“啪”的一聲,繩子斷成了好幾截,凍得跟玻璃似的。
他嚇得趕緊往後退,踉蹌著差點摔倒。再看自己的腳,膠鞋上的冰開始往腿上爬,褲腿都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