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鏡的裂痕在雨中蔓延，像蛛網般吞噬了整個鏡麵。周懷安的身體被符文光芒包圍，仿佛燃燒著某種古老而不可逆的命運。他的身影在雷光中扭曲，隨後猛地向後仰倒，跌入翻湧的河水之中。
“快攔住他！”陳默大喊，但水流已將周懷安卷入深處，隻留下水麵一圈圈擴散的漣漪。
蘇明遠蹚水追了幾步，卻被一股暗流猛然拉扯，險些跌倒。他咬牙穩住身形，回頭看向陳默：“他已經……不是人類了。”
林小棠站在祭壇邊緣，手臂上的刺青隱隱發燙，像是回應某種召喚。她閉上眼，試圖感知那股力量的來源，卻隻聽見耳邊回蕩著低語——那不是來自水中，也不是來自鏡子，而是從她的骨髓深處滲出的聲音。
“他在引導我們。”她喃喃道，“不隻是儀式的一部分……他是鑰匙。”
秦月還在操作直播設備，手機屏幕閃爍不定，彈幕依舊滾動。她死死盯著那條反複出現的信息：
“三魂歸位，封印自解。”
雨水衝刷著她的臉頰，她忽然意識到，這不是警告，而是提示。
“等等……”她開口，聲音幾乎被雷聲吞沒，“如果‘三魂’指的是周懷安的妻子、他自己，還有……”
話音未落，祭壇中央的石板突然震動，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縫從中裂開。黑霧從縫隙中噴湧而出，在空中凝結成團塊狀的陰影，緩緩旋轉著升騰起來。
“小心！”陳默一把拉過林小棠，同時抽出測靈儀對準黑霧。
儀器指針劇烈跳動，紅色警示燈瘋狂閃爍，發出尖銳的蜂鳴聲。
“靈體強度達到臨界值！”他沉聲道，“這東西……不止是怨氣，它是一種意識聚合體。”
“就像‘鏡中人’？”林小棠喘息著問。
“比那更糟。”陳默的目光緊鎖黑霧，“它是所有執念的集合，包括二十年前那場儀式的失敗者，以及……我們自己。”
蘇明遠握緊槍柄，警惕地環視四周：“我們必須離開這裡，現在！”
“不能走。”秦月忽然插話，語氣堅定，“如果我們現在離開，封印就會徹底破裂，那些東西會進入現實世界。”
“可我們現在也做不了什麼！”蘇明遠怒吼。
“不，我們可以阻止它繼續擴張。”陳默冷靜地說，“隻要找到機關，就能關閉祭壇核心。”
“問題是，機關在哪裡？”秦月皺眉。
就在這時，林小棠的手臂一陣劇痛，刺青再次蔓延，這次已經爬到了脖頸處，皮膚下仿佛有無數細小的蟲子在蠕動。
“我……能感覺到。”她咬牙忍耐著痛苦，“它就在下麵。”
“下麵？”陳默迅速掃視四周，最終目光落在祭壇中央的裂縫上。
“那裡。”他說，“必須下去。”
“你瘋了嗎？那是黑霧源頭！”蘇明遠瞪大眼睛。
“正因為如此，才必須去。”陳默已經邁出一步，腳下的積水淹沒至小腿，“林小棠的狀態在惡化，如果我們再等下去，她可能撐不住。”
林小棠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她的臉色蒼白，呼吸急促，額頭布滿冷汗，但眼神依舊堅定。
秦月猶豫了一下，隨即跟上：“我也去。”
“你們瘋了！”蘇明遠還想勸阻，卻被陳默一句話打斷。
“你留下來守住出口，確保我們還能回來。”
蘇明遠咬緊牙關，最終點頭：“好，但記住，一旦情況不對，立刻撤退。”
陳默不再多言，拉著林小棠，與秦月一同躍入裂縫之中。
下方的空間比想象中更深邃，仿佛墜入了一個無底深淵。三人跌入一片漆黑之中，唯有測靈儀發出微弱的藍光，勉強照亮前方幾米範圍。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黴味和腐朽氣息，牆壁上隱約可見刻痕斑駁的契丹文，像是某種古老的銘文。
“這些符號……”秦月低聲說，“它們在發光。”
果然，隨著他們深入，牆上的文字開始泛起幽藍色的微光，像是被他們的存在喚醒。
林小棠的刺青此刻已經蔓延到肩部，疼痛讓她幾乎站立不穩。她扶住牆壁，指尖觸碰到一處凸起的符號，頓時整個人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