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杖落在地上的聲音回蕩在鏡麵大廳中,像一根針掉進了深潭。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陳默的呼吸有些急促,左眼的血已經止住,但視線依舊模糊。他低頭看著林小棠蒼白的臉,她的刺青還在微微發光,像是尚未燃儘的餘燼。
“你還好嗎?”他低聲問。
林小棠輕輕點頭,嘴唇動了動,卻沒有力氣說出完整的句子。
秦月的直播設備還在運轉,畫麵裡是1987年的祭壇。鏡頭緩緩拉近,女人手腕上的胎記清晰可見——和陳默記憶中母親手腕上的一模一樣。
“她是自願進去的。”陳默喃喃自語,“不是被封印……是獻祭。”
蘇明遠站在一旁,握槍的手指微微發白:“你父親呢?他在哪?”
“我不知道。”陳默搖頭,“但我必須知道。”
就在這時,林小棠的刺青猛然亮起一道強光,她整個人猛地顫抖了一下,眼神渙散,嘴裡無意識地念出一串晦澀難懂的音節。
與此同時,秦月直播設備的畫麵劇烈晃動後突然變得清晰,呈現出一段不屬於他們時代的影像——
昏暗的地下室中,幾個身穿長袍的人正在舉行儀式。正中央的女人被鐵鏈鎖在古鏡前,臉上沒有恐懼,隻有平靜。
“你們聽好了。”她的聲音從畫外傳來,“如果儀式失敗,我將成為封印的一部分。記住,這不是詛咒,而是保護。”
鏡頭切換,女人轉身望向鏡頭,眼神穿透屏幕,直視著此刻的他們。
“彆讓執念吞噬理智。”
畫麵戛然而止。
秦月的直播設備發出一聲尖銳的蜂鳴,隨後徹底黑屏。
林小棠倒在地上,臉色慘白,額頭冷汗直流。她的右手已經完全失去知覺,焦黑的皮膚下隱約能看到細密的符文在流動。
“她撐不住了。”蘇明遠蹲下身,試圖扶住她,“得送她去醫院。”
“不行。”陳默按住他的肩膀,“現在還不能離開。她還沒完成指引。”
話音剛落,林小棠的刺青忽然脫離皮膚,在空中漂浮旋轉,逐漸形成一張地圖。線條交錯,標記繁複,但在場的人都認出了那個位置——城市體育館下方。
“這是……萬人坑的位置。”蘇明遠皺眉,“那裡原本是個老墓穴,後來被填平建成了體育場。”
“二十年前的儀式,可能就是在那兒進行的。”陳默低聲道,“我媽想讓我們去那裡找答案。”
“可我們剛才看到的畫麵……”秦月咬著嘴唇,“你媽說‘彆讓執念吞噬理智’,這不就是在警告周懷安嗎?”
“也許不隻是他。”陳默望向地麵殘留的契丹文,“這座城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執念。”
林小棠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但她的眼神空洞,似乎仍未從記憶衝擊中恢複。
“先把她帶出去。”陳默站起身,“我去調取體育館的地底結構圖。”
“我和你一起去。”蘇明遠說,“這種事不能隻靠你一個人。”
秦月猶豫了一下,把直播設備重新啟動:“我也來。至少我能記錄下所有證據。”
三人合力將林小棠扶出鏡麵大廳,穿過幽暗的地下室,回到古董店門口。夜風撲麵而來,帶著潮濕的氣息。
外麵的世界仿佛從未改變,街道依舊安靜,路燈依舊昏黃。但對他們而言,一切都不同了。
陳默坐在警局檔案室裡,手中翻閱著一份泛黃的建築圖紙。燈光在他臉上投下陰影,讓他看起來比實際更疲憊。
“找到了。”他指著圖紙上一處標注,“這裡,是當年萬人坑的核心區域。地下三層,有一條通往古墓的通道。”
“沒人知道這條通道的存在。”蘇明遠接過圖紙仔細查看,“所以周懷安才會選在那裡做儀式。”
“不是選。”陳默搖頭,“是他母親留下的線索。他一直在尋找這個地方。”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秦月靠在門邊,手裡抱著直播設備,“直接衝下去?”
“不。”陳默合上圖紙,“我們需要準備。那下麵的東西,不是普通人能對付的。”
“你是說……‘鏡中人’?”蘇明遠皺眉。
“還有我媽留下的東西。”陳默的聲音很輕,“她不是瘋了,她是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麼。她選擇成為封印的一部分,是為了阻止更大的災難。”
空氣沉默了幾秒。
“那我們該怎麼找到她?”秦月問。
“順著林小棠的地圖。”陳默站起來,“隻要進入萬人坑,就能觸發最後的封印機製。那時,真相會自己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