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吞噬了祭壇的空間,仿佛整個地下世界都被契約的陰影籠罩。陳默的手指仍緊握測靈儀,儀器發出低沉的嗡鳴,數值緩緩下降——不是因為靈體靠近,而是某種更深層的東西正在抽離他們的存在。
“彆動。”他低聲說,聲音在密閉空間裡格外清晰,“我們在被剝離。”
林小棠的右手已經完全透明化,掌心映出妹妹模糊的臉,那張臉正輕輕翕動著嘴唇,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她咬住下唇,強迫自己將手藏進衣袖,但指尖的顫抖無法掩飾。
“剝離?”蘇明遠的聲音有些發顫,“什麼意思?”
“契約生效了。”陳默盯著測靈儀,“它不僅需要名字,還需要……執念。”
秦月的直播設備自動重啟,她想起自己曾在1987年捧著古鏡嵌入祭壇凹槽,致使某種東西被激活。
“我……”她喃喃,“我真的做過這件事。”
“你簽了名。”陳默的目光掃過祭壇邊緣,那裡刻著一串名字,最新的一行正是秦月的名字,字跡深陷,像是剛被烙上。
“可我不記得……”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這不是記憶的問題。”陳默蹲下身,用手指拂過那些銘文,“這是命運。”
話音未落,一道低沉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仿佛是石壁本身在說話。
“你們不過是棋子。”
林小棠猛然抬頭,胎記印記驟然發熱,額頭滲出冷汗。那聲音不屬於任何人,卻讓她感到無比熟悉——就像小時候妹妹溺亡那天,她在水中聽到的低語。
“周懷安!”蘇明遠怒吼,試圖循聲尋找方向,卻發現四周全是石牆,沒有任何出口。
“他在哪裡?”秦月抓住陳默的手臂,“告訴我他在哪!”
“不在這裡。”陳默冷靜地說,“但在某個地方,看著這一切。”
他調整測靈儀的頻率,指針微微偏轉,指向祭壇中央。那裡的地麵裂開了一道縫隙,黑霧緩緩湧出,像一條條觸須般纏繞著他們的腳踝。
“快退!”林小棠喊。
但他們已經無路可退。後方的通道早已被鏡麵封死,而前方,契約的力量正逐漸蠶食他們的生命。
“我們不能等。”蘇明遠拔出手槍,對準裂縫,“我來拖住它們!”
“沒用。”陳默按住他的手腕,“這些不是實體。”
“那就試試彆的。”林小棠咬牙,伸手按向那團黑霧。胎記印記驟然亮起,紅光與黑霧交彙,竟有一絲回流的趨勢。
“你在做什麼?”陳默迅速反應過來。
“引導它反向流入祭壇。”她喘息著,“如果契約是靠吸收我們的執念維持……也許我們可以反過來利用它。”
“太危險了。”秦月抓住她的手臂,“如果你失控怎麼辦?”
“總比坐以待斃好。”林小棠的眼神堅定,掌心的妹妹影像越來越清晰。
黑霧開始劇烈翻騰,仿佛察覺到威脅,試圖掙脫。但胎記印記的光芒更強,像磁鐵般牽引著黑霧,一點點將其拉回裂縫之中。
“有效!”蘇明遠驚喜地說。
“但也快撐不住了。”林小棠的臉色蒼白,額頭冷汗直流,透明化的右手已經開始泛青,像是血管被什麼東西侵蝕。
陳默迅速分析局勢,測靈儀顯示他們每個人的生命值仍在緩慢下降,說明契約並未完全逆轉。
“得有人切斷源頭。”他說。
“怎麼切?”秦月問。
“找到主契約文本。”陳默站起身,目光掃過祭壇表麵,“二十年前的儀式參與者,他們的名字都刻在這裡。隻要能抹去其中一個關鍵人物的簽名……”
“就能破壞整個契約。”林小棠接道,聲音虛弱。
“問題是,誰?”蘇明遠皺眉,“我們都不願意成為犧牲品。”
“那就選一個已經被標記的人。”陳默看向祭壇邊緣,蘇明遠的名字再次浮現,字體比其他人都要深,仿佛剛剛被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