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早已停歇，庭院裡死寂一片，唯有屋簷下未乾的水珠仍在滴落。陳默站在那麵銅鏡前，手指輕輕拂過鏡框邊緣，掌心殘留著方才封印破裂時的灼熱感。
“鏡子還在發熱。”他低聲說，目光掃向身後幾人，“但能量已經穩定了。”
林小棠站在一旁，手腕上的紅繩微微發亮，胎記印記隱隱跳動，像是一顆即將蘇醒的心臟。她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眼神落在鏡麵上——那裡浮現出一道模糊的光痕，像是門縫般緩緩張開。
秦月將直播設備調整好，鏡頭對準通道入口：“你們都看到了嗎？剛才……我出現在畫麵裡，但我明明沒動。”
“不是你。”陳默接過她的話，“是另一個你，在某個時間點拍下的影像。”
蘇明遠皺眉看著自己掌心的傷口，那道被鑰匙劃破的痕跡已經結痂，卻仍隱隱作痛。“我們得進去。”他說，“不能讓它繼續擴散。”
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先後踏入鏡中通道。
光線驟然暗了下來，空氣中彌漫著潮濕與腐朽的氣息。四周牆壁上掛著數不清的鎖鏈，每根鏈條儘頭都拴著一具屍體，全都穿著婚紗，麵容蒼白，嘴唇泛青。她們靜靜地垂著頭，仿佛隻是沉睡。
腳步聲在狹窄的空間裡回蕩，每一踏出一步，都能聽見鎖鏈輕微晃動的聲音。
“彆碰任何東西。”陳默走在最前方，測靈儀在他掌心發出微弱的藍光，指針微微顫動，“這些不是普通的屍體。”
林小棠伸手觸碰最近的一具新娘屍體，指尖剛觸及臉頰，一股寒意便順著她的手臂蔓延開來。她閉上眼，體內的印記瞬間劇烈跳動，意識仿佛被拉入另一層空間。
畫麵一閃而過——一間昏暗的房間，鏡子中央站著一個身穿白色婚紗的女人，她的臉模糊不清，卻能感受到她在注視著自己。
林小棠猛然睜開眼，呼吸急促。
“怎麼了？”秦月察覺到她的異樣。
“她們還活著。”她低聲說，“至少……意識還留在這兒。”
話音剛落，一陣低沉的嗚咽從四麵八方傳來，像是有人在哭泣，又像是風穿過空洞的胸腔。
緊接著，第一具新娘睜開了眼睛。
眼眶中滲出黑色液體，順著臉頰滑落，在地上留下細長的痕跡。她緩慢地抬起頭，嘴角咧開，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糟了！”蘇明遠拔出手槍，對準那具活屍的頭部扣下扳機，子彈穿透顱骨，卻沒有阻止它的動作。
鎖鏈崩裂，新娘猛地撲來，指甲如刀鋒般直取咽喉。
秦月驚叫一聲摔倒，直播設備滾落，屏幕閃爍，又出現那個詭異的自己影像。
“散開！”陳默大喊。
眾人迅速分散，活屍撞在牆上，頭顱砸出一聲悶響，卻沒有倒下，反而更快地爬起，朝最近的人影撲去。
“不是我……”她喃喃自語，聲音顫抖。
陳默迅速抽出紅繩，甩手纏繞在通道頂端的橫梁上，試圖構建一個臨時封印圈。紅繩接觸空氣的瞬間，光芒暴漲，幾具靠近的活屍被逼退幾步。
“林小棠！”他回頭喊道，“用你的能力！”
林小棠咬破指尖，鮮血滴落在地麵，她快速畫出一個簡易結界圖案。血跡沿著地板縫隙蔓延，形成一圈紅色的紋路。活屍的腳步遲緩下來，像是陷入了某種無形的束縛。
“有效果！”蘇明遠趁機拉開距離，重新裝填彈藥，“但這玩意兒撐不了多久。”
秦月艱難地爬起身，撿起直播設備，鏡頭無意間掃過其中一具活屍的臉——她忽然愣住。
那具新娘的脖子上戴著一條斷裂的項鏈，吊墜掉落在地，摔成兩半。裡麵嵌著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位年輕男子和一名身穿婚紗的女子，兩人依偎在一起，笑容溫柔。
“這是……”秦月蹲下身，將吊墜拾起，翻轉過來一看，背麵刻著兩個名字縮寫：z.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