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裹著碎玻璃撲在臉上,陳默本能地側身護住林小棠。她整個人輕得像片落葉,右臂在月光下泛著半透明的青灰。
“那邊!”蘇明遠指著前方一條狹窄的巷口,幾輛廢棄的三輪車橫在那裡,擋住了部分鏡麵裂口湧出的水霧。
秦月踉蹌幾步,胸前設備依舊亮著紅光,鏡頭對準他們時,畫麵忽然扭曲了一下,像是被什麼力量拉扯過。
沒人說話,隻有急促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在巷道間回蕩。
拐進第三條街時,地麵猛地一震,腳下傳來空洞的轟鳴。陳默瞬間抱緊林小棠滾向牆邊,蘇明遠和秦月幾乎同時撲倒。
下一秒,整條街道中央塌陷出一個巨大的漩渦,黑色水流從裂縫中噴湧而出,帶著腥臭與腐爛的氣息。
“是歸墟。”周懷安的聲音從漩渦深處傳來,平穩得不像人類,“你們終於來了。”
話音未落,四人已被卷入漩渦,耳邊隻剩風嘯與撕裂般的尖嘯。
睜開眼時,陳默發現自己躺在一塊潮濕的石板上,四周彌漫著濃重的鹹腥味。頭頂沒有天光,隻有一層厚重的黑霧,像凝固的墨汁般翻湧。
林小棠還靠在他懷裡,臉色蒼白,但胸口仍有微弱起伏。她的右手已經完全透明,指尖正在一點點消散。
“醒醒。”他輕輕拍她的臉頰,聲音壓得很低。
她睫毛顫動,緩緩睜眼,瞳孔裡浮現出一絲異樣的銀光。
“他們在……等我。”她喃喃開口,聲音沙啞,“不是活人……是鑰匙。”
陳默心頭一沉,正要追問,前方突然傳來腳步聲。
周懷安從黑暗中走來,手裡捧著一隻青銅祭壇,壇身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每一道都在緩慢蠕動,仿佛有生命。
“歡迎來到歸墟入口。”他站在十步之外,目光落在林小棠身上,語氣竟帶著幾分憐惜,“你比我想的更快覺醒了。”
“你是誰?”蘇明遠握緊槍,槍管微微發抖。
“我是二十年前那場封印儀式的失敗者。”周懷安微笑,“也是唯一能完成它的人。”
“你妻子呢?”陳默低聲問。
“她早已不在。”周懷安語氣平靜,“但隻要獻上真正的鑰匙,就能把她從‘鏡中’接回來。”
林小棠的手指猛然收緊,指甲掐進了陳默的手臂。
“她不是鑰匙。”陳默站起身,將林小棠護在身後,“她是人。”
“可她體內流淌的是歸墟的血。”周懷安抬起手,祭壇上的符文驟然亮起,照亮了整個空間。
陳默這才看清,他們腳下是一座巨大的圓形祭壇,邊緣刻著三十六個名字,其中一個赫然是“陳母”。
他呼吸一滯,喉頭發緊。
“你怎麼會有這個?”他盯著那個名字,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你母親曾參與封印。”周懷安淡淡道,“她以為自己能控製一切,結果隻是成了歸墟的一部分。”
林小棠忽然向前一步,手掌按在祭壇邊緣。她的眼神變了,不再是恐懼或痛苦,而是一種近乎冷酷的清醒。
“你說錯了。”她聲音很輕,卻讓所有人停下動作,“我不是鑰匙,也不是容器。”
她手指用力,掌心下的符文開始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