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影子在手機屏幕上抬起手,五指張開,掌心朝外,與他靜止的身體完全錯位。
林小棠的瞳孔驟然收縮,喉嚨裡擠出半聲驚呼。
眾人麵麵相覷,空氣中彌漫著緊張與不安,還沒等他們弄清楚狀況,那影子卻緩緩收手,隱入黑暗。
“它在學我。”他說,聲音壓得極低。
蘇明遠警徽的結晶已蔓延至鎖骨下方,金屬表麵浮現出細密的鏡麵紋路,像某種活物在皮膚下蠕動。
他抬手摸了摸左肩槍套,指尖觸到內襯殘留的血霧倒影——“c741”編號仍在閃爍。
秦月的手機直播畫麵未斷,彈幕凝固成一行字:“見證者已接入。”
林小棠的身影仍停留在鏡頭中央,半透明的軀體微微發亮,掌心的鑰匙孔狀傷口持續滲血,滴入攝像頭的光線中,化作一串微小的光點。
粘液在地麵扭動,順著階梯邊緣向上爬行,吸附著散落的鏡麵碎片,形成一條濕滑的通道。
通道深處,隱約傳來膠片轉動的摩擦聲,節奏穩定,像是某種老式放映機正在預熱。
陳默將銀簪殘片插入地麵裂縫。金屬與粘液接觸的瞬間,發出輕微的嘶鳴,殘片上的微型陣法泛起微光,粘液退縮半寸,暴露出下方石階。
他蹲下,指尖撫過牆麵刻痕——“見證即誕生”,周懷安的筆跡層層疊疊,深入石質,其中一道筆畫末端彎曲成特定弧度,與他左臂內側的胎記輪廓完全一致。
“這不是指引。”他說,“是標記。”
蘇明遠打開警用手電,強光掃過通道入口。粘液在光照下劇烈收縮,斷裂成節狀,暴露出完整的階梯結構。
台階由黑石砌成,表麵覆蓋著一層薄薄的血膜,踩上去有輕微的彈性。
兩側石壁上,刻痕愈發密集,同一句話重複了上百遍,筆跡從工整逐漸變得狂亂。
林小棠站在通道口,半透明的手臂微微顫抖。她低頭看向掌心的傷口,血珠凝聚,未滴落,而是懸浮在空中,像被某種無形力量牽引。
“我能感覺到……下麵有東西在等我。”她說,“不隻妹妹。”
陳默將錄音機貼在耳側,磁帶緩緩轉動,母親的聲音被壓成一段低頻波形,與通道深處傳來的膠片聲完全同步。
他關掉設備,從風衣內袋取出紅繩,纏在左手掌心。
繩結處的符文微微發燙,與銀簪殘片產生共鳴。
“走。”他說。
三人一前一後進入通道。秦月的手機仍懸浮在直播界麵,畫麵中,陳默的影子再次抬起手,這一次,五指彎曲,做出抓握動作。
現實中,他的手正扶著林小棠的肩膀,防止她因透明化而失衡。
階梯向下延伸近百級,儘頭是一扇拱形鐵門,門框鏽蝕嚴重,門心嵌著一塊圓形鏡麵,表麵布滿裂紋,卻仍能映出人影。
鏡中倒影動作延遲約半秒,且眼神始終直視前方,不隨觀察者移動。
林小棠伸手觸碰鏡麵。她的指尖剛接觸玻璃,鏡中影像突然扭曲,裂紋中滲出黑色液體,順著她的手臂向上蔓延。
她悶哼一聲,迅速抽手,掌心傷口滴血,落在門把手上。
鐵門發出一聲悶響,緩緩開啟。
門後是地下影院。空間巨大,呈環形布局,座椅由人骨拚接而成,排列整齊,每排座椅扶手上都刻著編號與姓名縮寫。
銀幕是一整麵鏡牆,表麵光滑如新,映出四人進入的身影,但影像中,林小棠已是完全透明,而陳默的影子站在他身後,獨立站立。
中央控製台位於前排右側,一台老式放映機靜置其上,外殼為黃銅與黑鐵拚接,正麵設有生物識彆區,凹槽形狀為手掌與指紋紋路。
林小棠走上前,將右手按在識彆區。鑰匙孔狀傷口的血液滲入凹槽,係統發出一聲低鳴,放映機啟動。
膠片倉自動開啟,內部齒輪開始緩慢轉動,發出規律的哢嗒聲。
陳默立即打開錄音機,將錄音機緊貼放映機外殼,機器瞬間發出輕微的嗡鳴,內部似乎有齒輪開始轉動,緊接著,一段奇異的旋律從磁帶中流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