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位。”
千百個蘇明遠在鏡中同步開口,聲波形成共振頻率,直擊聽覺神經。陳默耳膜刺痛,錄音機指針瘋狂擺動。他迅速調至逆頻模式,試圖分離聲波層。
林小棠拖著右臂走向中央鏡陣。晶體化的手指觸碰鏡麵,鏡中畫麵瞬間扭曲,真實路徑浮現——一條未被鏡像覆蓋的走廊,通向倉庫最深處。
“走那邊。”她聲音虛弱,但清晰。
陳默扶她前行,蘇明遠被紅繩牽引,腳步踉蹌。秦月的直播畫麵持續閃爍,藍光在鏡麵迷陣中劃出軌跡。錄音機開始錄製,磁帶緩緩轉動,捕捉到被掩蓋的底層聲波。
那是二十年前的無線電頻道。
“……鏡淵開啟,第七人未歸位,立即封鎖b區通道。”
“重複,封鎖b區通道,所有人員不得撤離。”
“06號殉職,07號……補位。”
陳默猛地停步。
補位。
這個詞在磁帶中反複出現,與“封鎖鏡淵”形成固定搭配。他調慢播放速度,聲波波形出現延遲差——鏡中聲音比現實慢0.3秒,說明它並非實時生成,而是某種回放。
“不是活人在操控。”他說,“是記憶在重複播放。”
林小棠靠在牆邊,胎記滲出血絲。她抬起右臂,晶體化的指尖劃過一麵鏡子。鏡中畫麵驟變——不再是執勤記錄,而是防空洞石壁上的刻字:父蹤在鏡淵。
“陳默。”她低聲說,“你父親……當年也在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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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沒有回應。他將錄音機貼近鏡麵,繼續錄製。磁帶運轉至末端,表麵開始凝結霜層。霜紋蔓延,逐漸組成三個字:第七人。
蘇明遠突然掙動。
紅繩發出繃斷的輕響,一根絲線崩裂。他眼中的鏡光暴漲,整個人向前撲去,槍口對準倉庫深處的一麵巨鏡。
鏡中映出的不是他。
是另一個蘇明遠,穿1987年製式警服,肩章編號07,手持對講機,嘴唇開合:
“補位完成,執行封鎖。”
陳默一把拽住蘇明遠後領,將他拖離鏡麵。林小棠用儘力氣,以胎記按住鏡框邊緣。霜紋順著她的手指蔓延至鏡麵,短暫凍結了影像。
秦月的直播畫麵突然劇烈抖動。
那道懷表反光再次出現,來自鏡後黑暗。表鏈上的“h1987”清晰可辨,反光角度顯示它正被某人握在手中,微微晃動。
陳默將錄音機調至最高靈敏度,對準光源方向。
聲波捕捉到一段極短的指令,混在雜音中:
“第七人已入列,鏡淵重啟。”
他按下錄製鍵。
磁帶開始轉動。
霜紋在表麵繼續蔓延,覆蓋了“第七人”字樣,又向外延伸,形成一個完整的圓環。
林小棠的右臂晶體發出細微裂響。
蘇明遠的警徽背麵,蛛網狀裂痕擴散至邊緣。
陳默盯著鏡中那道反光,手指未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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