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牆麵裂開數道縫隙，大量黑色蟑螂湧出。它們體型遠超常物，甲殼呈鏡麵質地，反射出斷續的畫麵——
一個女孩跪在池邊，伸手抓向水中模糊的人影；
一間昏暗房間，桌上擺著半碗涼透的湯；
暴雨夜，一名男子握著懷表，站在防空洞入口，表鏈上刻著“h1987”。
記憶碎片在蟲群中流轉，形成乾擾場。蘇明遠猛然掙動，紅繩發出撕裂聲。陳默將他按在牆上，林小棠則閉眼後退，胎記灼痛如針紮。
“秦月！”陳默喊。
秦月右手輕撫著脖頸上淡淡的舊傷疤，這是上次直播時能量反噬留下的痕跡。
她咬牙，強行拔掉備用電源接口，將電流全部導入主屏。
強光爆發，直射蟲群。
鏡麵蟑螂的甲殼過載反光，畫麵瞬間扭曲。蟲群運動軌跡暴露——它們並非無序湧動，而是圍繞某個中心點螺旋前進，如同被某種頻率操控。
陳默迅速拆下測靈儀外層的玻璃碎片，邊緣鋒利如刀。他躍前一步，將碎片插入蟲群最密集的鏈接點——三隻蟑螂甲殼交疊處，正映出林小棠跪地伸手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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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片劃過。
鏡麵影像崩解，蟲群動作停滯。一隻蟑螂在碎裂前，甲殼最後閃過的畫麵是：池水翻湧，一隻小手沉入水底，袖口繡著“小棠”二字。
林小棠呼吸一滯。
陳默將碎片收回，插入風衣內袋。蟲群退散，留下一條清晰通道，通向主排水管交彙處。
儘頭是一道鐵門，表麵刻著“h1987”符號，門縫緊閉，腐臭濃度驟降，幾乎消失。
“陷阱。”陳默低聲。
他將錄音機貼近門縫，開啟最低頻接收模式。儀器捕捉到極細微的震動——懷表仍在走動，但聲波中混入了低語，斷續不可辨。他調慢播放速度，聲波拉長，形成可分析的波形。
林小棠上前，以胎記按壓門環。灼痛瞬間貫穿肩頸，她咬牙未退。數字在痛感中浮現：東經116.38°，北緯39.91°。
“老城區汙水處理樞紐。”她喘息著說。
陳默將坐標記入筆記本，合上時，金屬封麵與錄音機碰撞，發出輕響。
他抬頭，看向鐵門上方的通風口格柵——那裡有一道新鮮的劃痕，與粘液殘留位置吻合，顯然是近期有人進出。
秦月的直播設備突然劇烈抖動，屏幕藍光閃爍不定。她低頭查看，發現畫麵右下角浮現一片屍斑狀噪點，集中在右頸與左手腕區域——正是她舊傷所在的位置，形狀不規則，邊緣微微發紫。
她試圖關閉設備，但電源鍵失靈。
陳默注意到異常，伸手要取設備。秦月搖頭，將背包拉鏈拉緊，遮住屏幕。
“還能用。”她說，“隻是……有點熱。”
林小棠靠在牆邊，右臂晶體裂紋加深，指尖已完全失去知覺。她抬起左手指向通風口：“他從那裡走了，帶著裝置，往更深的地方去。”
陳默點頭，將錄音機放回胸前口袋。他最後看了一眼鐵門，門縫下的陰影裡，一滴暗綠色粘液正緩緩滲出，落在地麵，發出輕微的“嗤”聲，腐蝕出一個小坑。
他蹲下，用鑷子夾取樣本，放入密封管。管壁立刻泛起細微裂紋，液體仍在蠕動。
蘇明遠手腕上的紅繩突然繃直，整個人微微前傾，目光死死盯著通風口方向。
陳默將密封管收好，扶起林小棠。
“走。”他說。
秦月背起背包，設備在夾層中持續發燙，右頸與左手腕隱隱刺痛，仿佛有電流在舊傷處遊走。
他們沿原路返回，管道壁的鏡麵殘留著未散儘的影像碎片。陳默經過時，測靈儀碎片在風衣內袋發出微弱共鳴。
通風井底部，鏽梯的第三級橫杆突然斷裂，墜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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