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遠的影子在血鏡中抬起手,指尖劃過石柱表麵,動作凝固在最後一幀。
血水已徹底靜止,映出三人僵立的身影,但那道影子卻未隨現實同步回落。
陳默仍跪在石柱邊緣,左手壓著錄音機側麵的錄音鍵,磁帶持續轉動,細微的沙沙聲在死寂中延伸。
他沒有抬頭,而是將耳機重新戴回右耳,倒帶三秒,播放。
低頻震動從耳膜滲入顱骨。他閉眼捕捉那一瞬的共振——影子抬手的刹那,空氣中傳來0.7秒的延遲回波,與血水中記憶循環的頻率完全一致。
“不是幻覺。”他睜開眼,聲音壓得很低,“是坐標。”
林小棠撐著地麵的手掌仍在滲血,胎記邊緣發黑,她喘息著抬頭:“0317……它在共振。”
陳默摘下耳機,將錄音機翻轉,銀鏡從卡槽中滑出,鏡背刻紋殘留著血水蒸發後的結晶。
他用指腹抹過鏡麵,冷光一閃,投射出一段波形圖——影子動作的起始點,正對石柱基座第三塊刻石的凹槽。
秦月背包裡的直播設備突然震動,屏幕邊緣泛起灰白噪點,幀率開始不規則跳動。她下意識去按電源鍵,卻被陳默攔住。
“彆關。”他說,“讓它繼續錄。”
他蹲下身,將銀鏡貼在基座凹槽處。鏡麵與刻痕接觸的瞬間,一聲金屬滑動的輕響從石柱內部傳出。
緊接著,左側牆麵裂開一道縫隙,冷風湧出,帶著陳年紙張的黴味。
一道向下的階梯顯露出來,儘頭是扇鐵門,門框上鏽蝕的標牌寫著“舊案卷存檔室”。
林小棠扶著牆站起,右掌血跡未乾。她盯著那扇門,胎記又開始發燙。
“裡麵有東西在等我們。”她說。
陳默率先走下階梯,風衣下擺掃過鐵門邊緣。門未鎖,推開時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室內無燈,但牆麵貼滿老照片,每一張都泛著詭異的微光,像是被某種內在光源照亮。
秦月打開設備手電,光束掃過牆麵,數百張照片的眼珠同時轉動,齊刷刷對準門口。
“彆直視。”陳默低聲說,迅速將銀鏡收回內袋,從風衣內側取出錄音機,調至聲波定位模式。
照片開始變化。當秦月的手電光移向左側,原本記錄1985年警隊春遊的照片驟然重構——畫麵中的樹林扭曲成天台圍欄,陽光轉為血雨,七名警員站在邊緣,背對鏡頭。
林小棠猛地閉眼,掌心抵住眉心。她認出了那個天台,也認出了其中一道背影——她父親。
“它們在模仿。”陳默說,“不是靜態記錄,是動態重構。”
秦月的手電光再次移動,右側一張合影瞬間翻轉,變成廢棄醫院走廊,鏡頭拉近,池水中央浮著一個穿紅裙的小女孩,長發遮麵。
林小棠右掌猛然抽搐,血滴落在地麵。
“小荷……”她低語。
陳默迅速將錄音機對準那張照片,捕捉到一段異常聲波——與往生錄七段頻率相同,但疊加了新的節奏,像是某種啟動信號。
“它們在響應觀察角度。”他說,“視覺焦點決定場景重構。”
秦月咬牙,將直播設備舉高,開啟自動追蹤模式。屏幕幀率開始規律跳動,與照片變化的節奏形成反向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