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碎裂的瞬間,祭壇中央的空氣開始扭曲。那不是煙霧或光影錯亂,而是空間本身像被無形的手撕開了一道口子。
裂縫邊緣泛著冷白光暈,像是冰層下流動的河水,透出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寒意。
陳默立刻後退半步,左手護住胸前銀鏡。他能感覺到測靈儀在袖中震動,頻率紊亂得幾乎失控。
林小棠靠在石柱邊喘息,右手掌心的傷口還在滲血,可那胎記突然一跳,竟又泛起微弱的藍金光澤。
“它沒死。”她聲音發啞,“鏡子隻是容器,現在……東西出來了。”
話音未落,裂縫猛然擴張。一道模糊人影從其中跌出,單膝跪地,製服肩章上數字清晰可見——1987年刑警隊編號十三。
那人抬頭,臉上沒有五官,隻有一片平滑皮膚,卻對著蘇明遠緩緩抬起手槍。
蘇明遠反應極快,側身翻滾同時拔槍還擊。兩聲槍響在封閉空間內炸開,子彈穿過人影胸口,卻沒有擊中實體的聲響,反倒激起一圈漣漪般的波紋,如同打在水麵上。
更多人影接連湧出。有穿舊式警服的,也有現代便衣,甚至夾雜著幾個穿著未來感防護服的身影。
他們動作僵硬,彼此交錯穿行,仿佛來自不同時間線的片段被強行拚接在一起。
秦月蹲在地上,懷裡直播儀早已黑屏,但她手指仍在瘋狂按壓重啟鍵。
就在她幾乎放棄時,設備殘殼突然發出一陣低頻嗡鳴,屏幕閃出幾幀斷續畫麵:一個戴防毒麵具的人正將注射器紮進昏迷者的頸動脈,背景牆上掛著的日曆顯示2037年4月。
“這不是幻覺!”她猛地抬頭,“他們在重複同一件事——抓捕、注射、拖走……每一批人都一樣!”
陳默盯著裂縫中心,忽然發現那些人影並非隨機出現。他們的行動軌跡構成一個環形回路,起點和終點都指向祭壇下方那堆白骨。
婚紗碎片在他口袋裡輕輕顫動,像是與某種頻率產生了共鳴。
“林小棠!”他轉頭,“把你的手貼上去,靠近裂縫邊緣。”
她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他的意圖。咬牙撐起身體,踉蹌上前,將右掌按向裂縫外沿。
胎記光芒驟然增強,一道細流般的能量順著她的手臂湧入裂縫,原本狂暴的空間波動竟出現了短暫凝滯。
“有效。”陳默迅速取出母親銀鏡,不再等待。他調整角度,讓鏡麵承接從穹頂縫隙透下的微光,反射至裂縫核心區域。
銀鏡表麵浮現出一層淡青色光膜,與裂縫的白光碰撞後,竟形成一片靜止的光幕。
所有穿梭的人影定格在原地,動作凍結,連槍口噴出的火藥煙都懸停半空。
就在這片凝固的畫麵中央,地麵緩緩升起一座圓形門洞。它由整塊灰岩雕成,表麵布滿螺旋刻痕,像是某種古老計時器的齒輪結構。
門框內部漆黑如墨,卻能隱約看見另一側的地磚紋路——與祭壇完全一致,但乾淨無塵,仿佛從未被人踏足。
秦月趁機拆開直播儀後蓋,用隨身小刀撬出存儲卡。卡體發燙,邊緣已有熔毀痕跡,但她仍將其塞進衣領夾層。“還能讀取。”她說,“隻要彆再斷電。”
蘇明遠站起身,槍口緩緩掃過那些靜止的人影。他的肩傷仍在滲血,警服粘在皮肉上,每一次呼吸都牽扯疼痛。
可當他看到其中一個未來裝扮的身影胸口彆著警徽時,瞳孔猛地收縮——那是他自己的編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