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婉慈,陳嶼的高中同桌。生得內斂秀氣,學業頂尖,性情溫柔,曾是陳嶼心底悄然傾慕的月光。
作為天之驕女,她的學術之路堪稱坦途。若論考試經驗,她自然遠不及擁有二十九次考編敗績的陳嶼——因為她根本無需此道,本碩博一路保送。
高中畢業,陳嶼踏入普通本科,紀婉慈則步入頂尖學府。彼時,怯懦的陳嶼雖未敢表白,卻在母親反複的慫恿下,執著於一個幻想:通過考取編製無論崗位、待遇),打一場漂亮的翻身仗,以期配得上紀婉慈。那些年,他逢編必考,近乎偏執。
幻想終在2050年徹底熄滅。那一年,紀婉慈保送博士,兩人差距已是雲泥之彆;更致命的是,陳嶼突遭父喪,從此心門緊閉,斷絕了與外界的所有熱望。
2054年,憑借導師力薦和自身過硬的實力,紀婉慈曆經重重考核,終於叩開了西南科學院材料研究所的大門——這是無數材料學子的終極夢想殿堂。
然而,學業上的一帆風順,並未惠及她的情感生活。碩士畢業後的相親之路,她竟也整整失敗了二十九次,與陳嶼的考編敗績形成奇異的鏡像。
入職日:2054年7月12日距奉安市大屠殺5年零8個月)
紀婉慈懷揣證件,踏入科學院人事處。
人事主管慢悠悠地翻看著她的登記表,眼皮微抬:“呦,材料六組的啊,”他隨意朝窗外努努嘴,“隔壁那棟樓就是。”
收好她的證件複印件,主管嘴角勾起一抹難以捉摸的弧度,意味深長道:“祝你好運吧。”
“謝謝。”
紀婉慈轉身離開,心底卻泛起一陣莫名的不快。那油膩男人話裡的腔調,總透著股說不清的挑釁與輕蔑。她拿著檔案袋走向材料所大樓。一樓大廳,一位保潔阿姨正低頭掃地。
紀婉慈上前詢問:“您好,請問六組怎麼走?”
“啊?!六組啊!”保潔阿姨猛地抬起頭,嗓門瞬間拔高,臉上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激動,“上電梯到六樓!右拐!第二個門!門牌標著呐!”她語速飛快,手指用力點著空氣。
“好的,謝謝您。”紀婉慈道謝,心中卻疑竇叢生——一個保潔,為何對“六組”反應如此激烈?按照指引,她來到六組辦公室門前。
門內傳來一片壓低卻急促的唧唧喳喳聲,隱約捕捉到“……孩子找到了嗎?”、“……我們要遭殃了!”之類的隻言片語。
“篤篤篤。”紀婉慈輕叩門扉。
“請進。”
門開,室內的嘈雜戛然而止。數道目光齊刷刷射來,帶著審視與警惕。
“你是?”
一位戴眼鏡、發際線感人的中年男人發問。
“您好,我是今天新入職的紀婉慈。”
“哦哦,小紀啊。”
男人朝她對麵的空工位隨意一指,“先坐那兒。”
隨即轉向身邊一個年輕女孩,“小夏,把光板設計資料給她看看。”他又補充了一句,語氣平淡,“小紀,今天你先熟悉熟悉資料。”
說完,便立刻低下頭,和周圍幾人繼續之前的嘀咕,聲音壓得更低,顯然刻意避著這位新人。
紀婉慈翻開資料,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耳邊是持續不斷的、意義不明的低語,同事們神色凝重,進進出出,步履匆匆。無人與她搭話,仿佛她是空氣。
入職頂級科研機構的激動心情,很快被一種格格不入的疏離感和煩躁取代。這裡的人,似乎被某種無形的重壓籠罩著,連“忙碌”都透著一股詭異。
臨近中午,那個叫小夏的女孩兒回來了,雙手濕漉漉的,正用紙巾擦拭。
“那個……夏……”紀婉慈猶豫著開口,稱呼成了難題,“……前輩?咱們食堂在哪兒?”
“啊?”小夏明顯一愣,隨即笑了,“可彆!千萬彆叫前輩,怪嚇人的!我叫夏薇,叫我小夏或者小薇就行!”
她看了看表,“正好飯點了!等我兩分鐘,整理下數據就帶你去!”
十分鐘後,兩人走向食堂。電梯裡,紀婉慈想找話題打破沉默:“小……”
“夏”字在嘴邊打轉,總覺得對老員工直呼“小x”不夠尊重,可對方明顯年紀更小,“夏姐”不合適,“微微”又太自來熟。
“那個……夏薇,”她換了個安全方式,“我們平時做實驗是在哪裡?”
“實驗室就在一樓!咱們大部分時間得泡在那兒,辦公室嘛,也就回來整理數據、喝口水喘口氣兒的地方。”夏薇很健談。
“其他人……怎麼沒一起去食堂?”
“嗨!”夏薇撇撇嘴,“化學實驗哪有準點兒?有時候看著沒事的實驗,也得有人盯著!咱們‘那位’要求嚴著呢,實驗進行中,不管危不危險,必須保證至少兩人留守,吃飯都得輪著來!想組隊去食堂?彆想啦!好在食堂供應時間長,從11點到2點都有熱乎的。”
她頓了頓,壓低些聲音:“還有啊,水啊、吃的絕對不能帶進實驗室,出來必須洗手——這些基本要求倒沒啥。就是咱們領導那個態度……嘖,你剛來,慢慢體會吧。”
“是那位戴眼鏡的……男同事嗎?”紀婉慈想起今早的男同事。
“老何?他是組長。咱們正主兒是鐘婷,鐘大教授!隔壁研人工智能究所李研斌的媳婦。”
夏薇做了個誇張的表情,“她今天沒來,大夥兒頭頂的烏雲都散了一半!她要是在,你敢笑一下?哼,那簡直是對神聖科研工作的褻瀆!”
打好飯菜坐下,紀婉慈微笑道:“不至於吧?保持好心情不是更能熱愛工作嗎?”
“誰知道她怎麼想的?”夏薇塞了口白菜,含糊不清地吐槽,“天天拉個臉,活像誰欠她八百萬沒還……這氣質,不去殯儀館發揮餘熱真是可惜了!”
話音剛落,夏薇似乎意識到失言,緊張地壓低聲音:“哎,你跟鐘教授……沒啥親戚關係吧?”
“當然沒有!”紀婉慈連忙搖頭,“要有關係,我還能以為老何是頭兒?”
夏薇鬆了口氣,徹底放飛:“那就好!我跟你說,咱們這位鐘婷,鐘大教授,那可是滅絕師太轉世,活體冰山成精,行走的低氣壓中心!
“啊?”紀婉慈尷尬地笑了笑,“有這麼誇張嗎?”
“哎!這還不夠。”夏薇把更加激動起來,“她還是霸王風月,河東獅吼,閉月羞花,天山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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