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尖銳的蜂鳴、唐誌強嘶啞的“溢出”預警、孢子爆發的藍色電光、下遊劇烈的爆炸以及那撕心裂肺的未知尖嘯……
這一切在短短幾秒鐘內接連爆發,又驟然歸於死寂,隻留下屋外風雪依舊的嗚咽。
小屋內的五人如同被冰封的雕塑,僵在原地,巨大的驚駭攫住了每一顆心臟,連寒冷都被暫時忘卻。
發生了什麼?!
下遊爆炸了?那尖嘯是什麼東西發出的?地下的警報為何響起?“溢出”意味著什麼?那些孢子……
林澈第一個反應過來,猛地撲向角落那個仍在冒著一縷青煙的皮囊。他用一根木棍小心翼翼地撥開燒焦的殘留物——裡麵的幾粒暗銀色“孢子”已經消失了,隻在皮囊內壁留下幾道焦黑的、仿佛被高溫瞬間熔蝕出的痕跡。
它們自我毀滅了?還是被那警報聲“激活”並耗儘了?
沒人知道答案。但一種強烈的不祥預感籠罩在每個人心頭。下遊的爆炸和尖嘯,絕對與這地下的異動有關!
“咳咳……呃……”
就在這時,唐誌強發出一陣痛苦的呻吟,猛地咳出一口帶著血絲的唾沫,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再次癱軟下去,臉色變得灰敗,呼吸愈發微弱。剛才那聲竭儘全力的嘶喊,似乎耗儘了他最後的生命力,傷情急劇惡化。
“唐師傅!”蘇晚秋驚呼一聲,立刻撲過去檢查他的狀況。觸手所及,額頭滾燙,傷口周圍的皮膚卻冰冷發青,這是感染加劇並可能引發敗血症的征兆!在缺乏抗生素和醫療條件的現在,這幾乎是致命的!
“他需要抗生素!需要退燒!需要清潔的傷口處理!現在就要!”蘇晚秋抬起頭,看著林澈和李瑾,眼中充滿了焦急和無力。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藥品,她的醫術毫無用武之地。
屋外是沒膝的深雪和凜冽寒風,屋內是即將熄滅的火塘和瀕死的傷員。絕望如同冰冷的雪水,再次淹沒而來。
“下遊……”沈玟突然喃喃自語,眼神直勾勾地看著門外,“他們爆炸了……是不是……有藥?他們人那麼多……肯定有……”她的思維似乎因為連續的刺激而變得跳躍和偏執。
“沈玟!”林澈厲聲喝止她危險的想法,“我們不可能現在去下遊!”且不說風雪和距離,下遊剛發生了未知的爆炸和恐怖尖嘯,現在去無異於送死。
“那怎麼辦?看著他死嗎?!”沈玟突然激動起來,指著唐誌強,聲音尖利,“還是等著我們都像他一樣?!都會死的!都會死的!”她的精神顯然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閉嘴!”李瑾猛地低吼一聲,獵刀瞬間出鞘半寸,冰冷的殺氣瞬間鎮住了幾近癲狂的沈玟。他眼神如刀,掃過所有人:“慌什麼!還沒到絕路!”
他快步走到柴火堆旁,將最後幾根粗大的柴薪添進火塘,讓火焰再次旺盛起來,驅散一些寒意,也帶來一絲微弱的光明。
“林澈,把所有能燒的東西都集中起來,皮毛除外!蘇醫生,儘你所能,用所有能找到的東西給他降溫、清理傷口!沈玟,你去燒水!一直燒!”李瑾迅速下達指令,在這種時刻,他獵人式的果斷和強硬暫時接管了指揮權。
眾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行動起來。林澈將一些不重要的木質工具、甚至一小部分家具結構拆解下來,作為燃料儲備。蘇晚秋用最後一點乾淨的雨水浸濕布條,敷在唐誌強額頭上,又小心地用熱水清洗他那再次滲出血水和膿液的傷口。沈玟機械地蹲在火塘邊,不斷地添柴燒水。
然而,這一切都隻是杯水車薪。唐誌強的體溫高得嚇人,開始出現意識模糊和胡言亂語,不斷重複著“能量……屏障……破了……它們要出來了……”之類的囈語。
“不行……這樣下去不行……”蘇晚秋看著唐誌強生命體征逐漸衰弱,急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必須想辦法降溫!需要大量的雪!外麵積雪很涼!”
用雪降溫?但門外是齊膝深的雪和寒風。
“我去。”林澈毫不猶豫地站起身,拿起那個破鐵鍋。
“我跟你一起。”李瑾也站起身,拿起另一塊較大的樹皮容器,“速度快一點。”
兩人用皮褥裹緊身體,猛地拉開門,凜冽的寒風夾雜著雪片瞬間灌入,吹得人幾乎窒息。他們衝入雪地,奮力用容器蒯起乾淨的積雪。
就在林澈彎腰鏟雪時,他的目光無意中掃過下遊的方向。
風雪太大,能見度極低,但他依稀看到,下遊遠處那片原本有幾縷煙柱升起的地方,此刻似乎……完全沉寂了。
沒有火光,沒有煙,隻有一片死寂的白。
那聲爆炸之後,下遊發生了什麼?那些監視者……還存在嗎?
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
他們迅速裝滿積雪,退回小屋,幾乎凍僵。蘇晚秋立刻用積雪包裹布條,持續為唐誌強進行物理降溫。
冰冷的刺激似乎讓唐誌強稍微舒服了一點,呻吟聲減弱了一些,陷入了昏沉的睡眠。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暫時的危機似乎緩解了,但藥品問題依舊無解。燃料在飛速消耗,一旦火塘熄滅,低溫將迅速帶走唐誌強僅存的生命力,甚至威脅到所有人。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夜晚變得無比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