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鷂鷹”狙擊槍的紅點如同死神的凝視,在泥濘的雨幕和彌漫的硝煙中遊移,最終定格在那幾個裝著幽藍液體的金屬箱上。顯然,他們的首要目標是回收這些危險物品,至於林澈這些“餌”的死活,或許隻是順便清理。
“丟掉箱子!散開!找掩護!”林澈嘶啞地咆哮,猛地從泥地裡翻滾起來,抓起身邊一個裝滿灰色食物塊的袋子,拚命衝向道旁的亂石堆。
李瑾的反應同樣迅捷,她沒有去碰那些金屬箱,而是閃電般抓起那個印著紅十字的醫療箱和另一袋食物,緊隨林澈之後。其他幸存的敢死隊員也如夢初醒,依葫蘆畫瓢,各自抓起能拿的物資,連滾帶爬地撲向最近的掩體。
“咻——轟!”
第二發能量束精準地命中了一個金屬箱!劇烈的爆炸將旁邊的騾子殘骸和泥漿掀上半天高!灼熱的氣流甚至燙傷了落在最後麵的一名隊員的後背,他慘叫著撲入灌木叢。
“鷂鷹”的狙擊手似乎對敢死隊員攜帶的食物和藥品毫不在意,他們的攻擊完全集中在銷毀或阻止任何人帶走那些金屬箱上。又有兩發電磁彈射來,將剩下的箱子和拖橇殘骸徹底化為燃燒的廢鐵。
爆炸聲間歇,雨聲重新占據主導。林澈透過石縫向外窺視,高處的身影似乎完成了任務,正在冷漠地收攏裝備,準備撤離。對他們而言,這隻是一次簡單的垃圾清理工作。
“走!快走!”林澈壓低聲音,不敢有絲毫停留。雖然不明白“鷂鷹”為何放過他們,但這是唯一的機會。
幸存下來的四名隊員一人死於剛才的爆炸)忍著傷痛和恐懼,抱著拚死搶出的少許物資,一頭紮進側方的密林,向著深磐之心的方向亡命奔逃。雨水模糊了視線,泥濘拖慢了腳步,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肺部的刺痛和血腥味,但求生的本能驅動著他們。
他們不敢回頭,拚命奔跑,直到徹底聽不到身後的任何動靜,直到肺像要炸開一般,才敢靠在一處陡峭的岩壁下劇烈喘息。
清點收獲:五袋合成食物塊,一箱飲用水,一個寶貴的醫療箱。代價是兩條人命,以及……關於“鷂鷹”更深的陰影。
“餌……”林澈喘著氣,重複著那個死人士兵最後的遺言,“我們是引誘什麼的餌?引誘怪物?還是引誘……”他想起了據點裡那個閃爍的金屬罐和閘門後的東西,一股寒意從脊椎竄起。
“先回去再說!”李瑾打斷了他的思緒,她的臉色同樣蒼白,但眼神依舊堅定,“大家需要這些東西。”
返回的路程同樣艱難而警惕。當他們終於看到那扇被炸毀、用雜物勉強堵塞的據點入口時,幾乎虛脫。
他們的回歸,尤其是帶回來的食物和藥品,像一針強心劑,注入了死氣沉沉的深磐之心。蘇晚秋立刻接過醫療箱,撲向那些呻吟的傷員。人們分食著那堅硬但能救命的合成食物塊,貪婪地啜飲著乾淨的清水,絕望的氣氛終於被驅散了一絲。
林澈來不及休息,立刻將“鷂鷹”出現和那個“餌”的消息告知了核心的幾人。氣氛再次變得凝重。
“他們到底想乾什麼?”沈玟聲音顫抖。
“無論想乾什麼,我們都不能坐以待斃。”林澈沉聲道,目光掃過眾人,“我們必須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黑石營地怎麼樣了?‘鷂鷹’在搞什麼鬼?還有沒有其他幸存者?”
他看向負責無線電的隊員:“還能用嗎?”
隊員沮喪地搖頭:“進水了,之前又震了一下,徹底沒聲音了。”
最後一條與外界聯係的途徑也中斷了。
就在眾人心頭再次蒙上陰影時,之前一直負責照顧傷員、沉默寡言的蘇晚秋忽然抬起了頭,猶豫地開口:“或許……還有一個辦法。”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她走到角落,從唐誌強留下的那個破舊背包裡,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用油布包裹、看起來像是老式晶體管收音機和小型手搖發電機的組合裝置。裝置很舊,但似乎保存完好。
“這是唐工之前搗鼓的,”蘇晚秋解釋道,“他說現代設備容易受乾擾和破壞,這種最原始的東西,有時候反而更可靠。他說……如果哪天什麼都斷了,可以試試調到一個特定的短波頻段,他稱之為‘老友頻道’。”
絕境中的一絲微光!林澈立刻讓人協助蘇晚秋,將裝置連接到一條臨時甩出據點的簡易天線上據點金屬結構太多,內部信號太差),並開始手搖發電。
嘶啦……嘶啦……
老式收音機的喇叭裡傳出嘈雜的電流噪音和雨天的靜電乾擾聲。蘇晚秋小心翼翼地緩慢旋轉調頻旋鈕,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噪音……依然是噪音……
就在希望即將再次熄滅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