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岑恨不能翻個白眼,每次說到關鍵話題,瀟優就消失了。人家都是尿遁、屎遁,他倒好,直接事遁。
意識裡突然響起一陣微弱的電流音,強度剛好能被白岑感知到,一個冰甜的聲音響起:“我他)是真的有事。”
白岑想,我這是聽到什麼了,是瀟楓肖峰)出世了嗎?
意識裡瀟優的聲音無奈極了:“是我和小楓。你的想象力但凡能收斂一點,你也不至於做噩夢。我剛剛給你造好夢境,你的想象力就能把它曲解了。”
“那麼你到底是想讓我知道什麼?”白岑想了想,問道。
“就你剛才想得那些,這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你也是,但都隻是某種意義上的存在。”瀟優這次連解釋都懶得解釋,隻把話題又拋回給了白岑。
天愈發陰沉,強勁的風裹著細碎的枝葉在林間穿行,泥濘濕滑的路讓眾人行走起來愈加困難。
李文逸再一次一個狗啃泥,摔在一個坡上,杜梓睿扶起他後,他的頭上沾了一根草,臉上都是泥,眼鏡也隻掛了一邊耳朵。
這副場景逗得眾人哈哈大笑,白岑也忍不住笑了。從昨晚起關於“真與假”“存與無”的那些糾結,全都煙消雲散。
管它是鏡花水月還是鐵板釘釘的現實,隻要此刻的心跳還擂鼓似的撞著胸腔,隻要腳下的苔蘚還濕滑如常,隻要隊友們的歡聲笑語依然如故,這份真實的感受,不就是最踏實的答案?白岑如是想。
“你這樣想我就放心了,也能把主要精力放在我這邊了。等我這邊的事處理完,我來陪你走這末世一遭。”瀟優的聲音像被月光浸泡過的泉水,絲絲縷縷鑽進耳膜。
而後再次消失。
也該開工了。白岑長舒一口氣,來到隊伍最前麵,對楚喬說:“楚哥,我來吧,你到後麵壓陣。”
不容楚喬辯解,白岑的萬象感知異能已如一張無形大網轟然撒開。
周遭的異動,大到百米外樹枝斷裂的悶響,小到草葉上露水墜落的震顫,全都像被按下放大鍵般湧入白岑的感知,纖毫畢現。
烏雲壓得樹梢喘不過氣,潮濕的風裹著鐵鏽味的雨腥撲麵而來。
眾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泥路上跋涉,白岑的靴子突然打滑,整個人向後仰去,卻被眼疾手快的杜梓睿攔腰扶住。
“白大小姐,這是要給我們表演森林躺平嗎?”杜梓睿的臉微微有些紅,轉過頭不敢看白岑,隻好用調侃來掩飾自己。
白岑也有些不自然,但很快穩住了身子。
“彆貧了!”楚喬突然駐足,眉頭緊鎖,“東邊風向變了,暴雨可能馬上就要到了,我們還得找地方避雨。”
話音剛落,李文逸誇張地哀嚎:“這才剛出發沒兩個小時就要下雨,完了完了,我這剛做的發型,怕是要被淋成雞窩了!”
眾人看一眼他已經比雞窩更抽象的發型,都“噗嗤”笑了。張小琪堅決不放過任何讓李文逸吃癟的機會:“比起發型,我更擔心這路,等會兒下了雨,咱們是不是得玩叢林速降了?”
白岑沒理他們的調侃,停下腳步施展萬象感知。
她的感知如漣漪般蕩開,每根神經都化作精密雷達,將潮濕的空氣拆解成無數個危險坐標。
片刻後,她說:“東南方向500米左右,有個地勢較高的地方,我們到那裡搭個防雨棚吧。”
白岑話剛說完,遠處傳來陣陣悶雷。
眾人對視一眼,不再多言,默契地拉緊背包帶,小心翼翼地向白岑指的方向奔去。
一陣狂風吹過,潮濕的風掠過眾人汗濕的鬢角,帶來一絲若有若無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