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未散,小船像片柳葉被洪水攥在掌心,船頭破開浪頭的聲音越來越急。
碗口粗的藤蔓被水流拽得筆直,像綠色鞭子抽打著船幫,腐葉與斷枝在水麵打著旋,偶爾有野果從枝頭墜入洪流,在船邊激起細碎的水花。
曹宇軒蹲在船頭,用樹枝試探水深,忽然指著西北方向皺起眉:“那片雲看著不對勁,怕是要下雨。”
眾人也看到了,那雲黑壓壓、沉甸甸的,且在慢慢向他們移動。
楚喬也皺了下眉:“我們搭個遮雨棚吧。”
材料都是現成的。白岑從空間拿出拇指粗的鋼製帳篷撐杆、防雨布和繩索,眾人七手八腳就把加厚雨布固定在了船上。
剛剛係好最後一根綁帶,雨點子已經劈裡啪啦砸了下來。
李文逸鑽進棚下,瞅著弧形的帆布頂突然一拍大腿:“嘿,這可不是現成的烏篷船嘛!”
他清了清嗓子,捏著嗓子晃起腦袋,“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
“快彆嚎了,”張小琪伸手去捂他嘴,“人家唱的是湖麵,你這是黃河改道現場版,差著八百個調呢!”
指尖剛觸到他臉頰,卻被李文逸張嘴作勢要咬,嚇得他猛地縮回手,瞪圓了眼睛:“你屬狗的啊?”
李文逸笑得直不起腰,船身晃得像打擺子。
船槳此時已經不太管用,楚喬和曹宇軒握著削尖的硬木篙,淋著雨站在船頭船尾,合力控製小船行進方向。
“左前方有樹杈!”站在船頭的楚喬吼聲未落,船身已擦著歪倒的鬆樹衝過,樹皮刮得船板咯吱作響。
白岑找了個既能看到窗外情形,又不至於淋雨的位置,意識鎖定水麵,隨時撈起水裡的漂浮物。
“快,白姐,那有藤條能編筐子。”眼尖的張小琪坐在另一側,儼然成了播報員。
白岑先是撈起一堆半浮的枯鬆木,又對著紮堆漂來的竹子和巨木念了念口訣,就連纏繞在船尾的野葛藤她都沒放過。
“這些木頭都有用處,就算用來燒火都能頂一陣子了。”白岑喃喃自語。
張小琪突然指著水麵笑出聲:“文逸你看!那野柿子跟著咱們跑呢!”
李文逸正用樹枝撥開漂來的蜂巢,聞言伸手去撈:“正好解解渴——我去!有蜜蜂!”
他手忙腳亂縮回手,一堆野柿子藤“咚咚咚”地撞在船板上,滾到白岑腳邊被收進空間,連同順流而下的蜂巢也一並成為庫存。
洪水裡的雜物越來越多。
有時是整叢的蘆葦貼著船底掠過,有時是被衝垮的蟻穴在水麵浮成棕褐色的球,白岑的動作卻愈發利落。
她一會兒探身收起幾根橫漂的粗竹,一會兒收走一些藤條巨木,就連被水流磨圓的燧石也不放過。
“小心樹樁!”楚喬話音剛落,船身已重重撞上水下暗樁。
曹宇軒猛撐木篙,船身歪斜著擦過朽木,白岑趁機意識鎖定,將樁頂的黑木耳,連帶著半塊腐木一起收走。
“收這爛木頭乾嘛?”李文逸揉著撞疼的膝蓋。
“腐木能引火,木耳能當菜。”白岑話音未落,突然拽住他後領往側一扯。
一根碗口粗的斷木擦著他肩頭飛過,砸在對麵的樹冠上,驚得熟透的野棗嘩嘩墜落。
張小琪伸手去接,卻被棗子砸得直縮脖子:“哎喲!這比你扔我的石子疼多了!”
“那是你反應慢。”李文逸嘴上貧著,卻把接住的野棗都塞進他手心,自己反手撈起根漂來的粗藤,“白姐,這藤夠結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