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鋒舟已經離開墓園有一段距離了，白岑卻始終立在船尾，一言不發。
“白姐，喝口水，吃點東西吧。”曹宇軒遞過一瓶礦泉水，瓶蓋擰得鬆鬆的。
白岑沒有接，隻是目光依然盯著墓園的方向。
她的腦海裡縈繞的，始終是那些女子傷痕累累的身體，以及麻木的神情。
“她們走的時候是笑著的，你沒做錯。”曹宇軒也試圖安慰她。
她知道，隊友們並不比她輕鬆，可她確實無法釋然。
她忘不了那個懷孕了依然被強暴、被“感染”的女子，想不通這世道怎麼就變成這樣。
一場天災，不過是兩個多月的時間，曾經那個文明和諧的社會竟然變成了這樣！
大抵是人性的惡再次完全釋放了，又或者“人性本惡”。
但，她就是不相信。
隊友們還是以為她因為見死不能救，所以難過。
殊不知，她早就見過太多死亡，就是無法相信沒有紀律約束的人間，變得比地獄還不如。
“我之前在f國難民營見過個姑娘，比她們還小。逃出來後天天撞牆，說活著不如死了痛快，最後趁人不注意跳了洪水。”楚喬掌著舵，聲音低沉裡透著悲哀。
“是啊白姐，你給她們的是安慰，不是傷害。”李文逸也難得地不再跳脫，一雙清亮的桃花眼裡盛滿了不甘。
張小琪默默地遞了包壓縮餅乾，是他自己平時最愛吃的芝麻味。
杜梓睿沒說話，隻是把自己的厚外套脫下來準備披在她身上。
瀟優突然起身插在了他和白岑中間。
“從倫理層麵，你沒有剝奪她們的生命，是她們自己選擇了結束。”白岑的意識裡突然傳來瀟優的聲音，少了幾分機械，多了點小心翼翼。
“你明知道我難過的不是這個。”白岑沒來由地火冒三丈。
“我當然知道。但現在隊伍需要方向。難不成你想讓大家一直玩水上漂？”瀟優的聲音冷靜卻不尖銳。
這句話像根針，瞬間熄滅了白岑的怒氣。
她抬頭看向四周，洪水漫過街道，高樓隻剩半截露在水麵，恰似沉默的墓碑。
確實，他們連下一個落腳點都沒有，更彆提找政府集散地、查蝰蛇組織的線索了。
“先找地方搜物資吧。食物、水、厚衣服是根本，附近有超市，先囤夠再說。”瀟優的聲音再次響起。
白岑赧然，她差點忘了瀟優的72小時任務。
已經過去近十多個小時，500公斤物資、加入人類組織，這兩個目標都沒進展呢。
然而，瀟優的任務，她是絕對不能告訴隊友的。
她隻能借著“囤物資”的由頭行動，當然，這個由頭管用就對了。
“既然現在我們不知道能去哪兒，不如多多收集一些物資，有備無患。”白岑突然開口。
眾人全都默默鬆了口氣。
“得嘞，我們先去超市找吃的，趁著沒過期全薅回來。”李文逸大手一指，右前方一個牌匾東倒西歪的超市映入眼簾。
“就它了。”楚喬一打方向，衝鋒舟很快抵近超市。
杜梓睿先跳上三樓陽台，其餘人也緊隨其後。
白岑收起衝鋒舟便率先往裡走。
超市裡的貨架倒了一地，罐頭滾得到處都是。
“500公斤，小case。”白岑打個響指，在意識裡對瀟優說。
瀟優卻直接對著眾人說：“我們儘量多收集些品類，慢一點也行。”
言外之意白岑懂了，讓她全都不要錯過。
她盯著一地的牛肉罐頭、袋裝麵包、夾心餅乾，意識瞬間覆蓋，全部收入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