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三天,對白岑來說是閒得掉毛的三天。
第一天,她爬起來後,異常驚訝地發現一樓大廳竟然有很多人沒有出去乾活。
等她推開大廳的門,感受到外麵刺骨的冷意,便理解了工人們的選擇。
細小的雪粒自天空灑下,將遠處的建築都籠罩在一層薄霧之間,看著不甚分明。
“氣溫太低了,水泥剛澆上去就凍住,砌牆的磚都能凍裂,我就讓工地上停了。”楊誌從遠處走來,看到白岑,裹了裹身上的軍綠色棉衣,對白岑說。
白岑不由皺緊了眉頭:“工地上停了也行,反正人都住下了,但大棚可不能停。”
“是啊,我們也是這樣想的,再不弄點菜,估計大家都要得敗血症了。”楊誌也是一臉凝重。
之前白岑放在地下室的物資裡有很多維生素補充劑,但耐不住基地人多,幾十箱藥也消耗不了多久。
兩人一邊說一邊往大棚區走,凜冽的寒風像刀一般刮在臉上,哈出的白氣瞬間在眼前凝成霧團,又很快被風吹散。
地麵上結著一層薄薄的冰殼,踩上去“咯吱咯吱”響,稍不留意就會打滑。
不遠處的空地上,原本熱鬨的地基工地此刻一片寂靜。
十幾根已經立起來的鋼筋孤零零地戳在雪地裡,頂端掛著冰棱。攪拌水泥的機器則被蓋了厚厚的帆布,旁邊堆著的砂石料上也積了一層白霜。
楚喬正帶著幾個工人給工地外圍的臨時圍擋加固,看到白岑過來,搓著凍得通紅的手迎了上來。
“妹子,你來得正好。這鬼天氣,昨晚又降了兩度,現在地表溫度都零下二十了。
水泥漿一倒出來就成冰疙瘩,工人的手凍得連鐵鍬都握不住,再乾下去非得凍壞幾個人不可。
我跟幾個組長商量了,先把地基的活兒停了,等天稍微暖和點再說。當然,也不知道這鬼天什麼時候能暖和。”
楚喬的眉毛和胡茬上都結了白霜,說話時牙齒都在打顫。
白岑早就心理準備,看到這情景也隻是安慰了楚喬幾句,便繼續往前走。
“停工是對的,剛好人都閒著,不如集中力量去修大棚吧。”白岑一邊走,一邊對楊誌說。
楊誌立即笑了:“我正想跟你說這事!大棚那邊三天前就來要人了,說是要趕在雪下來之前多搭幾個棚子,我已經安排了!”
兩人說話間,大棚區已經到了。
相較於地基工地的冷清,大棚區卻是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
遠遠望去,十座白色的塑料大棚像一個個巨大的饅頭,整齊地排列在體育中心西側的空地上,棚頂反射著清晨的微光。
走近了,喧鬨聲、吆喝聲、工具碰撞聲混雜在一起,驅散了不少寒意。
工人們大多穿著厚厚的棉衣,頭上戴著棉帽,臉上捂著口罩,隻露出凍得發紅的眼睛。
白岑和楚喬一過去,大棚區負責人立即迎上來。
“基地長,市長,你們來了!看,這第八座棚子的薄膜馬上就鋪完了。”大棚區負責人說。
白岑一看,最西邊的那座大棚裡,幾個工人正踩著梯子,將最後一塊塑料薄膜拉到棚頂,另外幾個人在下麵拽著邊緣,喊著號子把薄膜拉緊。
陽光透過薄膜照進棚內,隱約能看到裡麵已經翻好的菜畦,黑黝黝的泥土散發著濕潤的氣息,和棚外的冰天雪地仿佛是兩個世界。
“進度不錯,但問題也不少吧?”白岑笑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