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岑是被窗外隱約的歡笑聲驚醒的。
她睜開眼時,天光早已大亮,卻不見往日的陽光。
鉛灰色的雲層把天空壓得極低,雪花還在紛紛揚揚地落,像無數片撕碎的棉絮,無聲地鋪滿整個世界。
她艱難地坐起身,手腕上的腕表屏幕自動亮起,顯示當前溫度為零下三十攝氏度。
比昨天又低了三度。
白岑穿上棉衣,走到窗邊。玻璃上結著厚厚一層冰花。
她一時起了玩心,用指腹蹭開一小塊冰花,往外看去。
地上的積雪已經沒過了成年人的腳踝,踩下去能陷出一個深深的坑。
體育中心門口的空地上,幾百個人正拿著鐵鍬和木板清雪。
他們分成兩隊,一隊往基地外清理,一隊往大棚區方向開辟,已經掃出了兩條半米寬的小路。
更熱鬨的是不遠處的操場角落,幾個穿著厚棉襖的孩子正圍著一個“雪人”打鬨。
雪人的腦袋是圓滾滾的雪球,身子卻歪歪扭扭的,鼻子用了半塊紅磚,眼睛則是兩個煤球。
“第一次見雪,倒是新鮮。隻是這新鮮勁,恐怕維持不了多久。”白岑聽到身後瀟優的腳步聲,感慨道。
孩子們的笑聲十分清脆,白岑心裡的沉重卻壓得她喘不過氣。她清醒地知道,這笑聲背後藏著多大的危機。
係統已經開啟“雪災末世”副本,僅“末世”二字,就可預知接下來他們將麵臨怎樣的生靈塗炭。
正想著,有人敲門。
瀟優打開門,是早餐連同姑娘對他的眷戀一同到了。
白岑破天荒沒有揶揄他,而是自顧自端過一碗玉米糊糊,就著鹹菜吃。
糊糊溫度微熱,還散發著一股香氣,白岑吃著卻味同嚼蠟。
她滿腦子都是係統任務和雪災的應對措施,根本沒心思品味食物的味道。
“先彆想了,吃完我們就去找楊誌,商量一下。”瀟優坐在她對麵,從桌上拿了一個饅頭遞給她。
“你得先吃飽,才有精力處理事。”瀟優說。
白岑點點頭,咬了一口饅頭,卻覺得在嚼木屑。
她強迫自己集中精神,快速吃完早餐,然後徑直往楊誌的辦公室走。
楊誌正在看基地的物資清單,見白岑進來,趕緊起身。
“我就是為防災的事來的。體育館還好說,關鍵是那幾座大棚,塑料薄膜根本扛不住大雪,要是積雪壓垮了,咱們的菜就全完了。”白岑坐下,把自己的擔憂說出來。
“我也正為這個發愁呢,等等,我叫兩個工程師過來,咱們一起商量個辦法。”
楊誌立刻拿起對講機,沒過十分鐘,三個穿著工裝的中年人就來了。
楊誌和白岑把他們對大雪和雪災的擔憂說出來,準備聽聽他們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