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暗室·國名·下一鈍】
——給“未”字的黑底
一、未啟的胸腔
把那一粒尚未躍起的心跳,反投進未啟的胸腔;胸腔未啟,先投出一枚未鑄的鐐影;鐐影未鑄,先投出一道未折的脊骨;脊骨未折,先投出一豎未寫的“丨”;豎未落,先落進未顯影的暗室,落成一條未衝洗的國名。
此刻,暗室無燈,隻有心跳在底片上慢慢洇開,像一枚黑色的太陽,把“中國”二字倒扣在乳白色的塗層背後。那太陽不發光,隻發沉默;沉默不發聲,隻發“未”字。我們把這“未”字捧在掌心,像捧住一九一九的灰燼、一九三七的彈片、一九四九的曙光——它們皆未冷卻,皆未褪色,皆未失去鈍感。於是,我們學會在黑暗裡辨認方向:不是向前,而是向內;不是向光,而是向“未”。因為所有光都必須先經過負片,才能抵達正像;所有國名都必須先經過暗室,才能抵達廣場。
二、未揭的版圖
把那一道尚未照麵的國名,反折成未揭的版圖;版圖未揭,先折出一聲未喊的號哭;號哭未喊,先折出一粒未咽的鹽;鹽未咽,先折出一點未熄的燈;燈未熄,先折出一捺未按下的“丿”;捺未落,先落進未定影的暗室,落成一道未放大的邊界。
邊界不是鐵絲,是脈管;不是界碑,是心跳。我們把地圖攤開在暗紅的案台,像攤開一張被炮火烤焦的底片:黑龍江的浪、海南島的椰、帕米爾的雪、曾母暗沙的珊瑚——它們皆在“未”字裡同時顯影。顯影液是少年掌心的汗,是母親眼角的淚,是父親脊背的鹽。我們不用放大鏡,我們用呼吸:一呼,遼東半島的輪廓浮現;一吸,台灣海峽的褶皺舒展。於是,版圖在呼吸裡完整,在“未”字裡安全;沒有一寸土地被省略,沒有一滴海水被漂白。
三、未合的齒關
把那一聲尚未抵達的邊界,反卷成未合的齒關;齒關未合,先卷出一紋未冷的掌溫;掌溫未冷,先卷出一環未鬆的鏈;鏈未鬆,先卷出一圈未敲定的“〇”;圓未封,先封進未衝洗的暗室,封成一枚未顯影的日曆。
日曆上,沒有節日,隻有節氣;沒有年份,隻有禾穗。我們把驚蟄翻譯成引擎,把穀雨翻譯成航母,把小寒翻譯成高鐵,把霜降翻譯成空間站。每一頁日曆都是一環新鮮的鏈,把稻浪與波浪、把炊煙與硝煙、把故土與遠海,悄悄扣在一起。鏈環與鏈環之間,沒有“如果”,隻有“未”——未斷裂、未鏽蝕、未鬆動。於是,我們敢於把日曆翻給風看、翻給雨看、翻給任何試圖篡改頁碼的黑手:看,這是未寫的十月,這是未寫的十一,這是未寫的“下一鈍”。
四、未撕下的第十五章
把那一頁尚未撕下的日曆,反撕成未揭的第十五章;章未揭,先撕出一道未生的鈍;鈍未生,先撕出一刃未反的刀;刀未反,先撕出兩個未刻的小字:“餘刃”;字未刻,先刻進未顯影的暗室,刻成一粒未衝洗的下一跳黑底。
黑底上,沒有標題,隻有注腳;沒有句號,隻有刀口。我們把刀口對準自己,不是自裁,而是自學:學如何把鋒刃折疊成脊梁,如何把寒光折疊成目光,如何把“殺”折疊成“護”。於是,“餘刃”不再是刀,而是倒懸的筆;不再是金屬,而是未寫的律。筆鋒所到,不是皮膚,是底片;律條所到,不是刑台,是講台。我們在黑底上練習簽名:一筆是黃河,一筆是長江,一筆是長城,一筆是昆侖。四筆交叉,組成一枚“未”字的印章,蓋在每一顆即將出征的心臟——蓋下去,心跳就變成了國跳;血潮就變成了國潮。
五、未響的號角
把那一聲尚未蓋下的印章,反蓋成未響的號角;號角未響,先震出一腔未喊的誓詞;誓詞未喊,先震出一列未列隊的星;星未列隊,先震出一條未起飛的雲;雲未起飛,先震出一聲未點火的“轟”;轟未出喉,先落進未顯影的暗室,落成一枚未衝洗的升空。
升空不是焰火,是火種;不是表演,是演習。我們把火種藏在胸腔,像藏住一九五六的戈壁、一九六四的羅布泊、一九七零的東方紅、二零零三的楊利偉。每一次倒計時,都是“未”字在倒數;每一次點火,都是“未”字在點睛。倒數到零,不是結束,是開始;點睛到完,不是完成,是未完。於是,我們把未完寫進雲圖:東風、長征、神舟、天問——它們皆是“未”字的偏旁,皆是“下一鈍”的聲母。
六、未降的旗幟
把那一麵尚未升空的雲,反升成未降的旗幟;旗幟未降,先揚出一角未褪的紅;紅未褪,先揚出一粒未冷的星;星未冷,先揚出一聲未啞的國歌;國歌未啞,先揚出一秒未停的注目;注目未停,先落進未顯影的暗室,落成一場未衝洗的升旗。
升旗不是儀式,是呼吸;不是每日,是每秒。我們把旗角折進心跳,像折進一九四九的十月、一九九七的七月、一九九九的十二月、二零二一的七月。每一次折疊,都是“未”字在折頁;每一次展開,都是“未”字在展眉。折到儘頭,不是旗短,是命長;展到極處,不是旗大,是心大。於是,我們把心大寫進旗語:紅是未褪的血,星是未冷的燈,燈是未熄的“未”,血是未乾的“下一鈍”。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七、未寫的和平
把那一麵尚未降下的旗,反降成未寫的和平;和平未寫,先寫出一條未斷的邊;邊未斷,先寫出一道未裂的峽;峽未裂,先寫出一座未離的島;島未離,先寫出一聲未喊的歸;歸未出喉,先落進未顯影的暗室,落成一封未衝洗的家書。
家書沒有郵編,隻有歸期;沒有文字,隻有潮汐。我們把潮汐翻譯成心跳,把心跳翻譯成呼喚,把呼喚翻譯成“未”——未斷、未裂、未離、未棄。於是,我們敢於把家書折成紙船,放進任何試圖掀起浪牆的黑手:看,這是未寫的海峽,這是未寫的歸航,這是未寫的“下一鈍”。
八、未熄的燈塔
把那一封尚未寄出的家書,反寄成未熄的燈塔;燈塔未熄,先照出一束未偏的光;光未偏,先照出一粒未沉的礁;礁未沉,先照出一條未改的道;道未改,先照出一聲未錯的舵;舵未錯,先落進未顯影的暗室,落成一座未衝洗的港口。
港口沒有關稅,隻有歸帆;沒有錨鏈,隻有臍帶。我們把臍帶係在燈塔,像係住鄭和的舵、鄧世昌的炮、林泰曾的錨、王偉的翼。每一次閃光,都是“未”字在眨眼;每一次眨眼,都是“未”字在點頭。眨到深處,不是夜長,是燈長;點到極處,不是光遠,是家遠。於是,我們把家遠寫進航跡:經度是未改的堅持,緯度是未棄的等待,等待是未寫的“下一鈍”。
九、未冷的火種
把那一座尚未靠岸的港口,反靠成未冷的火種;火種未冷,先燃出一粒未化的雪;雪未化,先燃出一聲未哭的梅;梅未哭,先燃出一瓣未落的春;春未落,先燃出一筆未收的鋒;鋒未收,先落進未顯影的暗室,燃成一枚未衝洗的燎原。
燎原不是野火,是星火;不是毀滅,是點亮。我們把星火撒向高原,像撒進一九五八的柴達木、一九六九的北大荒、一九七八的小崗村、二零二零的涼山。每一次點燃,都是“未”字在點火;每一次燎原,都是“未”字在留言。點到最後,不是灰燼,是晨曦;留到極處,不是句號,是逗號。於是,我們把逗號寫進春雪:雪是未冷的初心,梅是未退的使命,使命是未寫的“下一鈍”。
十、未揭的下一鈍
把那一枚尚未燎原的火種,反燎成未揭的下一鈍;鈍未揭,先揭出一聲未響的雷鳴;雷未響,先揭出一道未劈的閃;閃未劈,先揭出一滴未落的雨;雨未落,先揭出一筆未收的刀;刀未收,先落進未顯影的暗室,揭成一章未衝洗的第十五卷。
第十五卷沒有頁碼,隻有心跳;沒有標題,隻有“未”。我們把心跳折成刀,把刀折成筆,把筆折成律,把律折成國。於是,國不再是名詞,是動詞;不再是版圖,是脈圖;不再是曆史,是“未”。我們在“未”裡同時顯影:不顯山河,隻顯心跳;不顯勝利,隻顯“下一鈍”。鈍到深處,不是刀鈍,是鋒藏;藏到極處,不是無鋒,是國藏。
終章:未衝洗的心跳
現在,所有負片在同一暗室同時顯影——卻不顯山河,隻顯“未”字的黑底;黑底上,一把反向的刀正在自行生長:它把“餘刃”二字倒刻成未寫的國名;把國名倒刻成未生的下一鈍;把下一鈍倒刻成未揭的第十六章——第十六章未寫,先寫成暗室裡未衝洗的下一聲心跳。
心跳未響,先響成未寫的黑;黑未熄,先熄成未寫的光;光未出,先出成未寫的中國。
全章完)
喜歡舊京扇骨寒請大家收藏:()舊京扇骨寒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