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工作室臨時總部頂層的私人醫療區,隔絕了外界的喧囂與硝煙。空氣裡彌漫著消毒水特有的清冽氣息,混合著百合花淡雅的芬芳。巨大的落地窗外,巴黎的晨光如同金色的綢緞,溫柔地鋪灑進來,將室內映照得明亮而溫暖。病床上,李美玲靜靜地躺著。卸去了舞台上的璀璨華光,洗儘了地下汙水的冰冷與塵埃,此刻的她蒼白而脆弱,如同被風雨摧折後亟待嗬護的百合。足尖的舊傷被妥善包紮,裹著厚厚的敷料,擱在柔軟的羽絨墊上。輸液管裡透明的液體一滴一滴,緩慢地流入她纖細的血管。她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呼吸平穩而綿長,仿佛沉入了一個沒有冰冷水牢、沒有槍林彈雨的安寧夢境。李香林坐在床邊,珍珠白的旗袍在晨光中流轉著柔和的光暈。她小心翼翼地用溫熱的濕毛巾,一點一點擦拭著妹妹額角殘留的細微擦痕,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稀世珍寶。那雙總是沉靜如深潭的眼眸,此刻盛滿了濃得化不開的心疼與後怕。指尖每一次觸碰妹妹冰涼蒼白的肌膚,都讓她想起那夜在聽濤廳收到綁架消息時,掌心玉扣碎裂的刺骨冰涼。“唔…”李美玲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發出一聲模糊的囈語,緩緩睜開了眼睛。那雙承載著整片星空的眸子,初時帶著一絲迷蒙,如同蒙塵的星辰,但很快便聚焦在姐姐擔憂的臉上。“姐…”她的聲音乾澀沙啞,如同磨損的琴弦。“醒了?”李香林立刻放下毛巾,緊緊握住妹妹放在被子外的手,聲音輕柔得能滴出水來,“感覺怎麼樣?腳還疼得厲害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一連串的問題傾瀉而出,帶著劫後餘生的巨大關切。李美玲輕輕搖了搖頭,反手也握緊了姐姐溫暖的手,汲取著那令人安心的力量。“好多了…就是…有點冷,還有點…做夢一樣。”她努力擠出一個虛弱的微笑,試圖驅散姐姐眼中的陰霾,“佳寧呢?她嚇壞了吧?”“那小丫頭,”李香林提到妹妹,眼中也泛起一絲柔光,“昨晚哭累了,守在你床邊不肯走,後來蘇姨好不容易才哄去隔壁房間睡了,這會兒估計還在夢裡呢。”她拿起床頭櫃上溫熱的清粥,舀起一小勺,輕輕吹了吹,送到妹妹唇邊,“來,先喝點粥,暖暖胃。”溫熱的米粥滑入喉嚨,帶來一絲暖意。李美玲順從地小口喝著,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了門口的方向,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和擔憂。“姐…那個人…救我的那個人…裡昂…他怎麼樣了?”提到裡昂,李香林喂粥的動作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她放下勺子,臉上的溫柔被一層凝重取代。“他…”她斟酌著詞句,“傷得很重。左臂的刀傷很深,感染嚴重,加上失血過多…右肩的槍傷更是…幾乎打碎了肩胛骨,神經損傷嚴重。”她的聲音低沉下去,“手術做了很久,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觀察,沒有脫離危險。”李美玲的心猛地揪緊!眼前瞬間閃過裡昂在冰冷洪流中將她拽出的強悍,在幽巷裡擋在她身前的決絕,在聖禮拜堂門口浴血咆哮的狂怒…還有最後…倒在血泊中那緊閉的雙眼和刺目的鳳凰紋身…一股強烈的酸楚和巨大的擔憂湧上心頭!“姐!我要去看他!”她掙紮著想坐起來,牽扯到足尖的傷口,痛得倒吸一口冷氣。“彆動!”李香林連忙按住她,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你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他那邊有最好的醫療團隊24小時監護,秦風親自守著,不會有事的!”她看著妹妹眼中翻湧的淚光和堅持,心中歎息,語氣緩和下來,“我知道你擔心他,他救了你,是我們李家的恩人。但現在,你必須先好起來。等他稍微穩定一點,我一定第一時間帶你去看他,好嗎?”李美玲看著姐姐眼中不容置疑的關切和承諾,終於慢慢放鬆下來,重新躺回柔軟的枕頭裡。但那雙眸子裡,擔憂並未散去,反而沉澱得更加深刻。鳳凰紋身…那刺目的、與李家圖騰幾乎一模一樣的印記…如同一個巨大的謎團,沉甸甸地壓在她的心頭。鳳凰工作室核心醫療實驗室。
冰冷的無影燈下,空氣裡彌漫著消毒水和化學試劑混合的獨特氣味。巨大的玻璃觀察窗外,李香林、封雲霆、秦風以及幾位核心醫療專家,神情肅穆地注視著隔離病房內的情況。病床上,裡昂渾身連接著各種複雜的生命維持和監控管線。他依舊昏迷不醒,臉色呈現出一種失血過多的灰敗,濃密的胡茬和深刻的傷痕讓他看起來如同沉睡的猛獸,脆弱中帶著揮之不去的危險氣息。左臂和右肩都裹著厚厚的紗布,隱隱透出血跡。首席醫療官,一位頭發花白、氣質嚴謹的法國老者——杜邦博士與莎朗無血緣關係),正指著旁邊一台高精度掃描儀呈現的3d立體影像,眉頭緊鎖。
“諸位請看,”他的聲音帶著研究者的冷靜,“目標右臂小臂部位的鳳凰紋身,其顏料構成極其特殊。我們進行了光譜分析和微量成分測定,發現其中含有多種罕見的礦物質成分,包括一種目前僅在南美特定火山區域發現的‘赤焰晶’微粒。這種晶體的特性是…遇強光或特定頻率的能量刺激,會顯現出內部更深層的結構紋理。”他操作儀器,一道特殊的、波長精準的強光束照射在掃描影像的紋身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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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在強光的激發下,那隻原本清晰可見、線條流暢、充滿力量感的火焰鳳凰紋身,其內部的羽毛紋理和火焰光暈深處,竟然緩緩浮現出更加細微、更加古老、如同微雕般的複雜符文!這些符文扭曲纏繞,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原始感和神秘感,與紋身外顯的鳳凰圖案完美融合,卻又自成一體!“這些符文,”杜邦博士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可思議,“我們初步比對,其風格和部分基礎構型,與已失傳的古蜀國祭祀金文以及部分瑪雅古文字符存在令人驚訝的相似性!雖然無法完全破譯,但可以確定,它們絕非現代紋身技藝的產物!這個紋身…至少擁有百年以上的曆史!而且,其承載的信息量,遠超一個簡單的圖騰!”百年以上!
古蜀國!瑪雅!
巨大的震撼如同無形的衝擊波,席卷了觀察窗外的每一個人!李香林瞳孔驟然收縮!指尖微微發涼!爺爺書房裡那枚羊脂白玉平安扣上的鳳凰圖騰,據說是曾祖父年輕時請大師依照祖傳圖譜雕刻,圖譜的源頭則語焉不詳,隻說是更古老的傳承…難道…這紋身與李家失落的祖源有關?!封雲霆冷峻的麵容上,每一寸線條都繃得極緊,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銳利的寒芒。這個身份成謎的男人,身上帶著如此古老而神秘的印記,出現在巴黎,卷入深海神殿與鳳凰的爭鬥…絕非偶然!秦風更是倒吸一口冷氣!他盯著那在強光下顯現的、如同活物般的古老符文,腦中瞬間閃過無數種可能性,最終定格在一種最不可思議的猜測上!“大小姐!”秦風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您還記得…老爺子生前…偶爾醉酒時…曾含糊提起過的…我們李家那早已失落的…‘荊棘火種’嗎?”荊棘火種!
這四個字如同驚雷,在李香林腦中轟然炸響!
那是爺爺深埋心底、極少提及的絕密!一個隻存在於模糊口述中的、象征李家真正起源與守護使命的古老傳承!據說早已在百年前動蕩的歲月裡斷絕!難道…難道這個帶著百年鳳凰紋身、如同從曆史塵埃中走出的男人裡昂…竟然與那失落的“荊棘火種”有關?!巨大的謎團如同深淵,展現在眼前。而昏迷不醒的裡昂,就是那深淵中唯一的鑰匙!巴黎左岸,塞納河畔。
“深淵回響號”奢華遊艇頂層,路易斯·聖克萊爾的私人書房。厚重的天鵝絨窗簾隔絕了外麵明媚的晨光,室內隻亮著幾盞光線幽暗、如同墓穴長明燈般的水晶壁燈。空氣中彌漫著頂級雪茄的醇厚氣息和一種深沉的、如同古堡地窖般的冰冷。路易斯端坐在寬大的黑曜石書桌後,淺灰色的冰眸平靜地注視著桌麵上一個打開的、古樸的紫檀木匣。匣內,深紅色的天鵝絨襯墊上,靜靜躺著幾樣東西:
一小塊染著暗紅血漬、邊緣參差不齊的布料碎片——來自李美玲被撕破的練功服。
一小撮沾著汙跡和血跡的黑色毛發——裡昂的頭發。
以及,一個微型、極其精密的玻璃管,裡麵封存著一滴渾濁的液體——取自聖禮拜堂儲藏室地麵,混合了李美玲掙紮時滴落的鮮血、汙水、以及…裡昂傷口流下的血液。莎朗·杜邦垂首站在書桌前,精心修飾過的臉上依舊殘留著昨夜的驚恐與狼狽,昂貴的皮草大衣也掩蓋不住她微微顫抖的身體。她不敢抬頭看路易斯那雙仿佛能洞穿靈魂的冰眸。“先生…我…我沒想到那個瘋子會那麼拚命…更沒想到教堂裡會突然出現第三方…”莎朗的聲音帶著恐懼的顫抖,試圖辯解。路易斯沒有看她,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如同把玩藝術品般,輕輕撚起那枚裝著混合血液樣本的微型玻璃管。幽暗的燈光下,那滴渾濁的液體折射出詭異的光澤。
“失敗,就是失敗。”他的聲音低沉醇厚,聽不出喜怒,卻帶著一種凍結骨髓的寒意,“‘荊棘鳥’的樣本沒有注入,目標人物完好無損地被救走,還搭進去一個據點和一個‘狂戰士’…莎朗,你的‘驚喜’真是讓我印象深刻。”莎朗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冷汗瞬間浸濕了後背。“我…我…”“不過,”路易斯話鋒陡然一轉,冰眸深處閃過一絲如同毒蛇發現新獵物般的、冰冷的興趣,“也不是全無收獲。”他的指尖輕輕敲擊著紫檀木匣的邊緣,目光落在玻璃管中那滴渾濁的血液上,嘴角勾起一抹難以捉摸的弧度。
“鳳凰的血…混合著‘荊棘’的血…多麼奇妙的組合…”他低聲自語,如同吟誦古老的咒語,“或許…能幫我解開一些…困擾家族百年的謎題…比如…那失落的‘火種’…到底流落何方?”他微微抬起眼,冰眸如同深淵般看向莎朗:“那個叫裡昂的‘狂戰士’,他現在在哪裡?”“在…在鳳凰的私人醫療區…重傷昏迷…”莎朗連忙回答。“很好。”路易斯放下玻璃管,身體向後靠進寬大的椅背,姿態優雅而危險,“準備一下,我們該去拜訪一下那位…‘荊棘遺民’了。順便…為即將到來的威尼斯雙年展,給我們的‘鳳凰’小姐,送上一份…特彆的‘開幕禮’。”他的目光掃過桌麵上另一份剛剛送達的加密文件——關於威尼斯雙年展深海神殿主展館的核心展品運輸路線及安保詳情。一個更加陰險、足以將鳳凰徹底打入深淵的計劃,在他冰封的湖麵下,悄然成型。鳳凰醫療區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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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晨光透過薄紗窗簾,在李美玲蒼白的臉上投下柔和的光暈。她靠在柔軟的枕頭上,手中捧著一本厚厚的、封麵燙金的古籍,正是從爺爺書房緊急調來的那本《天工拾遺》手劄。她翻看著書中關於“血玉顯影法”和古老圖騰的晦澀記載,秀氣的眉頭微蹙,試圖尋找與裡昂身上那神秘紋身相關的蛛絲馬跡。然而,書中記載的鳳凰圖騰,雖然線條古樸,卻遠不如裡昂紋身上顯現的符文那般繁複古老。“姐,”她抬起頭,看向坐在床邊削蘋果的李香林,聲音帶著困惑,“你說…他手臂上那個…真的是我們李家的‘荊棘火種’嗎?為什麼爺爺從沒提過紋身的事?而且…那符文…”李香林將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塊,放入水晶碟中,動作依舊優雅從容,眼底卻帶著深思。“‘荊棘火種’的傳承太過久遠,記載幾乎斷絕。爺爺知道的,恐怕也隻是冰山一角。”她將碟子遞給妹妹,目光落在妹妹依舊蒼白的臉上,“紋身…或許是另一條支脈?或者…更古老的守護方式?”她自己也難以確定。李美玲用小叉子叉起一塊蘋果,卻沒有立刻送入口中。她腦海中反複回放著在冰冷下水道檢修通道裡,裡昂在微弱光線下暴露紋身的那一幕。除了那震撼的鳳凰與符文,似乎…似乎還有什麼東西…當時被巨大的震驚掩蓋了…是什麼?
她閉上眼睛,努力回憶那個瞬間的每一個細節。
冰冷的光線…布滿傷痕的古銅色皮膚…振翅欲飛的火焰鳳凰…纏繞的古老符文…
還有…
在靠近他手腕內側、紋身邊緣的位置…似乎…似乎有一個極其微小、幾乎被皮膚紋理和歲月掩蓋的…
烙印?
一個不是紋身顏料構成,而是如同被滾燙烙鐵燙上去的…陳舊疤痕?形狀…形狀好像…像是一個殘缺的字母?或者…一個符號?“烙印…”李美玲猛地睜開眼,失聲低語,“他手腕上…好像還有一個…很小的烙印疤痕!就在紋身旁邊!”烙印疤痕?
李香林的動作瞬間頓住!清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古籍中從未記載過鳳凰守護者需要額外的烙印!這疤痕…是個人標記?還是…某種不為人知的識彆符號?亦或是…禁錮的印記?姐妹倆的目光在空中交彙,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疑與凝重。裡昂身上的謎團,如同滾雪球般,越來越大。就在這時——
“咚咚咚!”
病房門被輕輕敲響。
蘇雪柔推門而入,臉上帶著一絲古怪的神色。
“大小姐,美玲小姐,”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樓下…有位自稱是‘裡昂先生朋友’的女士來訪…她說她叫…艾米麗亞·羅斯柴爾德。”羅斯柴爾德?!
這個如同帶著曆史塵埃與無儘財富光環的姓氏,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瞬間在病房內激起了巨大的漣漪!李香林和李美玲同時一怔!
這個神秘的男人裡昂,他的“朋友”…竟然來自那個傳奇般的家族?!巨大的疑雲與更深層次的不安,如同悄然升騰的迷霧,瞬間籠罩了整個病房。“玉壺凝霜藏驚雷,荊棘深處照舊痕。聖堂燭影搖孤壁,舊姓新謎鎖重門!”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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