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厲的尖叫、崩潰的痛哭、孩童驚恐的嚎啕……小小的臥室如同被投入了絕望的旋渦,昔日溫暖的港灣此刻充斥著靈魂被生生撕裂的劇痛。珍珠耳墜在李香林劇烈顫抖的耳垂下無助擺動,映著她煞白如紙的臉龐。梳妝台上,那張泛黃照片中男人溫和的笑容,此刻扭曲成世上最猙獰的嘲諷,狠狠灼燒著所有人的眼睛。“不…他不是…他不是爸爸…”李美玲蜷縮在輪椅上,雙手死死捂住耳朵,仿佛這樣就能隔絕那可怕的名字帶來的魔音貫耳!眼淚洶湧而下,衝刷著她因極度痛苦而扭曲的麵容,足尖的傷口在劇烈的情緒波動下鑽心地疼,卻遠不及心口被生生剜去一塊血肉的萬分之一!“他是魔鬼!是害媽媽的魔鬼!是差點撞死佳寧的魔鬼!”她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如同泣血的琉璃,死死盯著姐姐手中那張照片,聲音嘶啞破碎,“扔了它!姐!快扔掉它!那是詛咒!是臟東西!”小小的佳寧被姐姐們從未有過的癲狂徹底嚇懵了,小小的身體在蘇雪柔懷裡篩糠般顫抖,爆發出更加尖銳驚恐的哭喊:“姐姐!姐姐不要哭!佳寧害怕!嗚嗚嗚…那個叔叔…那個叔叔是壞人對不對?佳寧再也不畫他了!再也不畫了!”她的小手胡亂揮舞著,驚恐的目光在趙片和崩潰的姐姐們之間來回,純真的世界在這一刻被徹底顛覆。李香林的身體晃了晃,如同狂風暴雨中即將折斷的玉蘭樹枝。指尖傳來的冰冷觸感是那張承載了二十年虛幻溫情的照片,而心口,卻是被利刃反複穿刺、血肉模糊的劇痛。林天宇…爸爸…這兩個在她靈魂深處隱秘角落裡曾小心翼翼珍藏過的稱呼,此刻化為淬毒的冰錐,狠狠刺穿了所有自欺欺人的幻夢!母親臨終前枯槁麵容上那混合著刻骨恨意與無邊哀傷的淚水,裡昂在冰冷洪流中救起美玲時含糊嘶吼的詛咒,還有…“孤狼”隔著車窗看向佳寧時那沒有絲毫溫度的、如同看著死物的眼神…所有破碎的、被她刻意忽略或深埋的線索,在這一刻彙聚成洶湧的黑色洪流,將名為“父親”的幻影徹底衝垮、碾碎!“啊——”一聲壓抑到極致、如同受傷孤獸瀕死般的嗚咽,猛地從李香林緊咬的唇齒間溢出!她再也支撐不住,踉蹌一步,身體猛地向前栽倒!“香林!”蘇雪柔驚呼,可她一手抱著哭得撕心裂肺的佳寧,一手還死死按著因崩潰而渾身痙攣的李美玲,根本騰不出手!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一道深煙灰色的身影如同優雅的魅影,瞬間穿過門扉的陰影。艾米麗亞·羅斯柴爾德動作快如閃電,穩穩地扶住了李香林即將觸地的肩膀!一股沉靜的、帶著淡淡冷檀香的氣息包裹而來,奇異地帶著一絲令人心神稍定的力量。“冷靜,香林小姐。”艾米麗亞的聲音低沉而平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感,紫羅蘭色的眼眸如同深不見底的潭水,清晰地映出李香林眼中那片崩塌的世界,“崩潰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仇恨會蒙蔽看清真相的眼睛。”李香林的身體在艾米麗亞的支撐下劇烈地顫抖著,如同秋風中的最後一片落葉。滾燙的淚水無聲地洶湧而下,砸在艾米麗亞深色的羊絨袖口,暈開深色的印記。她抬起頭,空洞的眼眸中充斥著無邊無際的痛苦、迷茫和一種被至親背叛後、深入骨髓的冰冷絕望。“真相?什麼真相?!”她的聲音嘶啞,帶著從未有過的尖銳和刻骨的嘲諷,“真相就是他拋棄妻子!真相就是他是害死我母親的凶手!真相就是他不惜派人綁架我的妹妹!真相就是他現在還要搶走可能唯一知道我母親當年發生了什麼的人!真相就是…他是個徹頭徹尾的魔鬼!”每一個字都如同泣血的控訴,擲地有聲!“姐!”李美玲聽到“母親”二字,如同被點燃的炸藥桶,猛地從輪椅上挺直身體,帶著不顧一切的癲狂撲向梳妝台,目標直指那張罪惡的照片!“把它給我!撕了它!燒了它!”她的動作牽扯到足尖的傷口,痛得眼前發黑,卻依然不管不顧!“美玲!彆動!”蘇雪柔死死抱住她,又怕傷到懷裡的佳寧,狼狽不堪。混亂之中——
“叮咚!”
一聲清脆卻異常突兀的提示音,猛地從李香林摔落在梳妝台邊地毯上的、屏幕碎裂的手機裡響起!這聲音仿佛帶著奇異的魔力,瞬間打破了室內幾乎凝固的絕望風暴。所有人的動作,包括哭嚎的佳寧都下意識地頓住,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那隻發出聲音的手機。手機屏幕雖然布滿裂紋,但新收到的短信內容依舊清晰地顯示在碎裂的玻璃之下:未知號碼:
香林,我知道你已看到照片。你眼中的恨意,是我應得的懲罰。但請相信,我對你們母親的愛,從未虛假。有些債,必須用血償還;有些路,注定孤獨。裡昂的命,暫時無憂,“九頭蛇”要的是完整的“鑰匙”。救他,也是救你們自己。答案在……天使孤兒院。——林林天宇!
這署名像一道帶著倒刺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每個人的神經上!空氣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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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香林身體猛地一僵,連哭泣都忘記了,空洞的眼眸死死盯著屏幕上那行冰冷的文字,如同被施了定身咒。愛?懲罰?債?路?孤獨?每一個字都像淬著劇毒的蜜糖,虛偽得令人作嘔!可最後那句“答案在天使孤兒院”,卻像黑暗中驟然閃現的鬼火,帶著致命的誘惑和未知的陷阱!“是他!是他發來的!這個魔鬼!他還在監視我們!”李美玲最先反應過來,嘶嘶力竭地尖叫,眼中是刻骨的恨意和巨大的恐懼,“天使孤兒院?他想乾什麼?又想設什麼圈套?!姐!彆信他!一個字都彆信!”蘇雪柔倒吸一口涼氣,抱著佳寧的手臂收緊了。懷中的小佳寧也停止了哭泣,睜著濕漉漉、充滿恐懼的大眼睛,懵懂又害怕地看著姐姐們驟變的臉色。艾米麗亞的紫眸深處,銳利的光芒一閃而過。她扶著李香林肩膀的手微微用力,低沉的聲音帶著洞察一切的穿透力:“激怒你們,擾亂心神,這正是‘九頭蛇’慣用的心理戰術。這條信息的目的,就是讓你們在極致的痛苦和憤怒中失去判斷力。天使孤兒院…”她的目光轉向李香林,帶著審視,“這個地方,對你們姐妹,或者對你們的母親,是否有特殊意義?”特殊意義?
李香林混亂如麻的腦海中,猛地閃過一絲極其微弱的、幾乎被遺忘的光!天使孤兒院…
那是…那是母親年輕時曾經短暫工作過的地方!在她和李美玲很小的時候,母親偶爾會帶著溫柔的懷念提起,說那裡有一棵很大的老槐樹,夏天會開滿白色的槐花,香得像雪…母親還說…在那裡,她遇到過一位改變了她一生軌跡的、極其善良的院長嬤嬤…林天宇…他怎麼會知道這個地方?還特意點名?!“媽媽…媽媽在那裡做過義工…”李香林的聲音乾澀沙啞,如同砂紙摩擦,“她說過…那裡…有棵老槐樹…”“老槐樹?”一直蜷縮在蘇雪柔懷裡、驚魂未定的小佳寧,突然怯生生地、帶著濃重鼻音小聲插話。她的小臉上還掛著淚珠,大眼睛裡卻浮現出一點孩童的困惑。“雪柔阿姨…上次我們去植物園…那個…那個戴黑手套的叔叔…他…他好像…也站在一棵開白花花的…大大樹下…遠遠的看著我…”植物園…黑手套的叔叔林天宇)…開白花的大樹…
佳寧無意識的話語,如同又一道閃電劈開了混沌!
林天宇在植物園接近佳寧時,刻意選擇了站在一棵開花的樹下!那棵樹…難道是在模仿…天使孤兒院的那棵老槐樹?!他是在傳遞某種信息?還是…在緬懷?亦或是…挑釁?!巨大的疑雲混雜著無法宣泄的恨意和一絲被強迫喚起的、關於母親的遙遠溫暖記憶,如同冰與火在李香林胸腔裡瘋狂交織碰撞!她痛苦地閉了閉眼,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直到滲出血絲,試圖用這尖銳的疼痛喚回一絲理智。就在這時——
“大小姐!”秦風嘶啞而急切的聲音伴隨著匆忙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打破了室內死寂般的凝重。他臉色依舊蒼白,手臂的繃帶滲著新的血跡,眼神卻銳利如鷹隼,手中緊緊攥著幾張剛剛打印出來、還帶著打印機餘溫的資料。
“查到了!天使孤兒院!位於巴黎市郊!三十年前由教會創辦,二十年前一場大火,燒毀了近半建築,尤其是…院史資料室所在的西翼樓!當時的管理者是一位名叫瑪德琳的修女,火災後不久便因病去世…孤兒院也在之後幾年徹底關閉,如今隻剩一片廢墟!”大火!燒毀資料室!管理者去世!廢墟!
每一個詞都如同沉重的鼓點,敲打在李香林的心上!
巧合?還是人為毀滅痕跡?林天宇特意指向這個已成廢墟的地方,究竟隱藏著什麼?是關於母親的秘密?還是關於“荊棘火種”與“鑰匙”的線索?亦或是一個精心布置、等著她們自投羅網的死亡陷阱?李香林緩緩地、極其艱難地吸了一口氣。胸腔裡那顆被反複撕裂碾碎的心,在極致的痛苦與冰冷的恨意淬煉下,如同被投入熔爐的鐵胚,反而生出一種近乎殘酷的堅硬與清明。滾燙的淚水依舊在無聲滑落,但她空洞絕望的眼眸深處,那被痛苦和混亂淹沒的、屬於鳳凰領袖的堅冰與火焰,正在一寸寸重新凝聚、凍結、燃燒!她掙脫了艾米麗亞的攙扶,雖然身體依舊微微搖晃,卻挺直了那仿佛承載了千鈞重量的背脊。沾染著淚水和掌心血跡的手指,輕輕撫過胸口那枚鳳凰胸針冰冷的金屬邊緣。她抬起手,沒有去擦臉上的淚痕,任由那冰冷的濕意蜿蜒而下,如同祭奠過往的祭品。她的目光緩緩掃過哭泣顫抖的美玲,驚恐無助的佳寧,憂心忡忡的蘇雪柔和秦風,最後停留在艾米麗亞那雙深邃莫測的紫眸上。“天使孤兒院…”李香林的聲音響起,不再是崩潰的嘶啞,也不是刻骨的仇恨,而是一種被淚水洗刷後、淬煉出鋼鐵般的冰冷與決絕,如同碎玉撞擊寒潭,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房間裡:
“秦風,調集人手,即刻封鎖那片廢墟方圓五公裡。”
“雪柔姐,照顧好美玲和佳寧。沒有我的命令,她們誰也不準離開這裡一步。”
“羅斯柴爾德女士,”她看向艾米麗亞,淚痕未乾的臉上,那雙重新燃起焚世烈焰的眼眸,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關於‘荊棘之鑰’和‘火種’…或許,我們該好好談談了。”她的指尖,輕輕拂過裝著碎玉平安扣的金絲楠木盒。盒內,那碎裂的玉鳳凰圖騰,仿佛感應到主人浴火重生的意誌,在冰冷的黑暗中,隱隱泛起一絲微弱卻無比堅韌的瑩白光澤。“淚燭燃儘舊時影,血途照破孽龍蹤。前塵俱焚餘燼冷,荊棘深處鳳凰生!”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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