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如同天河倒灌,瘋狂衝刷著天使孤兒院的廢墟。焦黑的斷壁殘垣在雨幕中嗚咽,渾濁的水流裹挾著灰燼,如同大地流淌的黑色淚痕。李香林跪在泥濘中,懷中緊緊抱著那中,懷中緊緊抱著那方從斷牆深處拽出的紫檀木盒。盒蓋中央那道深深的爪痕在雨水的衝刷下,邊緣幾個扭曲的暗紅符文如同乾涸的血痂,隱隱透出微弱的、如同瀕死餘燼般的暗芒。她沾滿血汙和泥濘的手指,帶著不顧一切的急切,狠狠摳向盒蓋邊緣那道細微的縫隙!“哢噠…”
一聲極其輕微、卻如同驚雷般在死寂雨幕中炸響的機械彈動聲!
盒蓋應聲彈開一道縫隙!一股更加濃鬱的、混合著陳年塵埃、奇異檀香和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沉澱了無儘歲月悲愴的氣息,瞬間彌漫開來!這氣息冰冷而沉重,帶著一種直擊靈魂的穿透力!李香林的心臟狂跳如擂鼓!她猛地掀開盒蓋!盒內,沒有預想中的金銀珠寶,也沒有閃爍著神秘光芒的“鑰匙”碎片。隻有幾件被歲月侵蝕、卻依舊被主人用油布精心包裹的舊物,靜靜地躺在深紅色的絲絨襯墊上,如同被時光遺忘的祭品。最上麵,是一本巴掌大小、封麵早已褪色發黃、邊角磨損嚴重的硬皮筆記本。封麵上,用娟秀卻帶著一絲剛勁的鋼筆字寫著:
“蘇月手劄·槐香燼”蘇月!母親的名字!李香林的指尖猛地一顫!冰冷的雨水順著她的下巴滴落在封麵上,暈開深色的水漬。她顫抖著,如同捧起易碎的琉璃,小心翼翼地翻開那本塵封的筆記。泛黃脆弱的紙張上,是母親熟悉的、清秀而堅韌的字跡。開篇幾頁,記錄著她在天使孤兒院工作的點滴,那些孩子們天真爛漫的笑臉,老槐樹下講故事的溫馨時光,字裡行間充滿了溫柔與希望。然而,翻到中間,字跡開始變得急促、潦草,甚至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驚惶和沉重!“…瑪德琳嬤嬤彌留之際,將那個可怕的秘密托付給了我。她說那是‘荊棘之鑰’的詛咒,是羅斯柴爾德家族世代守護也世代被其反噬的枷鎖!她讓我帶著它,帶著裡昂,遠走高飛!永遠不要再回來!可是…天宇他…他怎麼會和‘九頭蛇’的人攪在一起?!他看那碎片的眼神…充滿了貪婪和毀滅!那不是我的天宇!不是!”“…我藏起了瑪德琳嬤嬤交給我的東西。就在檔案室地下,老槐樹根脈指向的地方。隻有用‘火種’的血脈共鳴,才能找到並開啟…天宇,求求你,回頭吧!為了我們的孩子…香林…美玲…她們還那麼小…”“…他發現了!他逼問我!他說要毀掉一切!他說羅斯柴爾德都是騙子!‘九頭蛇’才能給他真正的力量!他瘋了!他掐著我的脖子…香林…我的孩子…媽媽香林…我的孩子…媽媽好怕…媽媽不能死…媽媽要保護你們…”字跡到這裡變得極其字跡到這裡變得極其淩亂、斷續,甚至帶著點點深褐色的、如同淚痕又似血跡的斑點!最後幾行,幾乎是用儘生命最後力氣寫下的絕筆,字字泣血:“…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們姐妹看到這本筆記…不要恨他…他…也曾是光…是被‘鑰匙’的黑暗吞噬的光…去找艾米麗亞…隻有她…知道如何真正‘封印’…而不是‘毀滅’…木盒夾層…有給她的…信…還有…小心…路易斯…他才是…毒蛇的…頭…”轟——!
仿佛有無數道驚雷在李香林腦中同時炸開!巨大的信息量如同狂暴的洪流,瞬間衝垮了她所有的認知堤壩!母親是被林天宇逼迫的!是為了保護她們姐妹和那個秘密!瑪德琳嬤嬤…羅斯柴爾德…“荊棘之鑰”的詛咒與反噬…林天宇被“九頭蛇”蠱惑…還有…路易斯?!深海神殿的路易斯·聖克萊爾?!他才是“九頭蛇”真正的頭目?!巨大的震驚、悲痛、憤怒、以及一種被至親背叛卻又無法言說的複雜痛楚,如同無數把燒紅的鋼針,狠狠刺穿她的心臟!滾燙的淚水混合著冰冷的雨水,洶湧而下,滴落在母親那字字泣血的絕筆上,將那些深褐色的斑點暈染得更加刺目!“媽…媽…”一聲破碎的、如同幼獸哀鳴般的嗚咽,從她緊咬的唇齒間溢出。她死死攥著那本筆記,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身體在冰冷的雨水中劇烈地顫抖著,仿佛隨時都會碎裂。“姐…姐姐…”身後傳來佳寧帶著濃重哭腔、充滿恐懼的細小呼喚。小佳寧依舊死死閉著眼捂著耳朵,但姐姐那壓抑到極致的悲鳴,如同無形的針,穿透了雨幕和她的手掌,刺得她心口生疼。女兒的呼喚如同微弱的電流,瞬間刺穿了李香林被巨大悲痛淹沒的神智!她猛地想起木盒裡還有東西!母親提到給艾米麗亞的信!還有夾層!她強忍著撕心裂肺的痛楚,顫抖的手指急切地撥開筆記本下方覆蓋的油布。下麵,靜靜地躺著一枚樣式極其古樸、黃銅表殼上布滿歲月擦痕的懷表,以及一個用火漆密封的、同樣泛黃的信封,信封上寫著娟秀的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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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麗亞·羅斯柴爾德親啟”李香林的目光掃過懷表和信封,手指毫不猶豫地探向木盒內襯的邊緣!果然!在絲絨襯墊的角落,有一個極其隱蔽的夾層!她用力一摳!“嘶啦…”
夾層被撕開!
裡麵,隻有一張被撕掉了一半的、邊緣參差不齊的泛黃信紙!上麵是母親蘇月同樣的字跡,卻隻殘留著半句話:
“…鑰匙的核心符文序列是…此處被撕毀)…逆轉的關鍵在於‘火種’的…”後麵的內容,被人生生撕掉了!隻留下一個令人抓狂的空白!核心符文序列!逆轉的關鍵!
這缺失的半頁,無疑是關於“荊棘之鑰”最核心的秘密!是母親用生命守護、也試圖傳達的關鍵信息!是誰撕掉的?林天宇?還是…路易斯?!巨大的失落和更深的謎團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剛剛燃起的希望!李香林的心沉到了穀底!“把盒子!給我!!!”一聲如同受傷野獸般的、混合著巨大痛苦、狂怒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急切的咆哮,猛地自身後炸響!蓋過了嘩嘩的雨聲!李香林悚然回頭!隻見泥濘的雨幕中,林天宇孤狼)如同徹底瘋狂的困獸!他骷髏麵具早已在激烈的搏鬥中歪斜滑落,露出了那張與照片中一般無二、卻因痛苦和暴戾而徹底扭曲的英俊麵容!雨水衝刷著他臉上的泥汙和一道新鮮的、正汩汩流血的傷口,讓他看起來如同地獄爬出的惡鬼!他的右手依舊被艾米麗亞那閃爍著銀光的特製金屬絲線死死纏住,麻痹無力地垂著。但他僅憑左手,竟硬生生將艾米麗亞逼退數步!此刻,他那雙布滿血絲、燃燒著癲狂火焰的眼睛,如同淬毒的鉤子,死死釘在李香林懷中的紫檀木盒上!那眼神中,有滔天的恨意,有毀滅一切的瘋狂,但更深處…李香林竟然捕捉到了一絲…一絲被巨大痛苦和絕望淹沒的、近乎哀求的微光?!“那是月兒的東西!是我的!把它給我!!!”林天宇嘶吼著,聲音撕裂沙啞,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絕望,“她到死…到死都恨我!都防著我!連最後一點念想…都不肯留給我嗎?!”滾燙的男兒淚,混合著冰冷的雨水和臉上的血水,洶湧而下!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冷酷無情的“孤狼”,而是一個被無儘悔恨和痛苦徹底吞噬的、可憐又可悲的男人!艾米麗亞穩住身形,紫羅蘭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情緒——有冰冷的警惕,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憫,但更多的是對木盒的絕對關注。她手中的另一支微型發射器穩穩指向林天宇,聲音在雨幕中帶著金屬般的冷硬:“林天宇,放下執念!蘇月用生命守護的東西,不是你能碰的!”“執念?!哈哈哈!”林天宇發出一串淒厲到極致的狂笑,笑聲中充滿了無儘的悲涼與自嘲,“我這一生…就是個笑話!被羅斯柴爾德當棋子!被‘九頭蛇’當刀使!連我最愛的女人…到死都在騙我!都在恨我!”他猛地轉頭,布滿血絲的赤紅眼眸死死盯住李香林,那眼神中的痛苦與瘋狂幾乎要溢出來,“把盒子給我!香林!看在…看在你身體裡也流著我的血的份上!把它給我!讓我…讓我帶著它…和所有的一切…一起下地獄吧!”那一聲“香林”,帶著一個父親最深沉的、扭曲的、絕望的呼喚,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李香林的心上!她抱著木盒的手臂劇烈地顫抖著,母親字字泣血的控訴與眼前這個崩潰男人絕望的嘶吼在她腦中瘋狂撕扯!恨嗎?恨之入骨!可那血脈相連的、無法斬斷的羈絆,卻在此刻化為最尖銳的毒刺!就在這情感與理智激烈交鋒、三方對峙如同繃緊到極致的弓弦的刹那——“咻——!”
一道比“咻——!”
一道比之前任何子彈都要淒厲、都要致命的破空尖嘯,撕裂重重雨幕,如同死神的獰笑,從廢墟外圍一處極高的、未被完全摧毀的鐘樓殘骸頂端,暴射而來!目標——不是人!
而是李香林懷中那個敞開的紫檀木盒!“小心!”艾米麗亞的厲喝與林天宇目眥欲裂的嘶吼同時響起!李香林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巨大的死亡威脅讓她全身的血液瞬間凍結!她幾乎是本能地想要合攏盒蓋,護住懷中的母親遺物!然而,太遲了!“噗嗤!”
一聲沉悶的、令人牙酸的撕裂聲!
那顆特製的、帶著恐怖動能的狙擊、帶著恐怖動能的狙擊子彈,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穿透了紫檀木盒厚重的側壁!精準無比地擊中了盒內那本攤開的、承載著母親血淚的《蘇月手劄》!脆弱的紙張在子彈的衝擊和高溫下瞬間化為無數燃燒的碎片!如同黑色的蝴蝶,在冰冷的雨水中淒美地飛舞、湮滅!“不——!!!”李香林發出一聲撕心裂肺、如同靈魂被生生剜去的淒厲尖叫!她眼睜睜看著母親最後的遺言在眼前化為飛灰!巨大的悲痛和絕望如同滅頂的洪水,瞬間將她徹底淹沒!“月兒——!”林天宇看著那漫天飛舞的紙灰,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靈魂,發出一聲如同孤狼泣血般的、絕望到極致的悲嚎!他高大的身軀晃了晃,眼中最後一絲瘋狂的光芒徹底熄滅,隻剩下無邊無際的死寂與灰敗。艾米麗亞的臉色也瞬間變得極其難看,紫羅蘭色的眼眸死死鎖定子彈射來的方向,充滿了冰冷的殺意!鐘樓殘骸頂端,一個穿著深灰色偽裝服的身影如同融入雨幕的幽靈,緩緩收起了那支超長槍管的狙擊步槍。他按動耳邊的通訊器,聲音平板無波,如同機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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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標‘記憶載體’已物理清除。‘孤狼’情緒崩潰,威脅等級下降。‘火種’容器木盒)部分受損,核心物品懷表信封)狀態未知。請求下一步指示。”通訊器那頭,一個冰冷醇厚、如同深海寒流的聲音,帶著一絲掌控一切的漠然響起:
“很好。讓‘孤狼’這條瘋狗,再發揮點最後的餘熱吧。至於那個盒子…和裡麵的東西…暫時留在‘鳳凰’手裡。讓她們…替我們找到‘火種’逆轉的關鍵。遊戲,才剛剛開始。”冰冷的雨,依舊無情地衝刷著廢墟。
飛舞的紙灰在雨水中迅速湮滅,如同從未存在過。
李香林跪在泥濘中,懷中緊緊抱著那個被子彈洞穿、邊緣焦黑的紫檀木盒,如同抱著母親冰冷的墓碑。滾燙的淚水混合著雨水,無聲地滑落。母親的絕筆化為了灰燼,但木盒還在,懷表還在,那封給艾米麗亞的信…還有那半張被撕掉的關鍵殘頁…還在。林天宇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頹然跪倒在泥水中,望著漫天雨絲,眼神空洞,仿佛一具被掏空的軀殼。艾米麗亞收起武器,紫羅蘭色的眼眸深深看了一眼跪在雨中的李香林和她懷中的木盒,又掃過崩潰的林天宇,最終望向鐘樓的方向,眼底深處是冰冷的算計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廢墟之上,雨幕如織。
灰燼已冷,前路未明。
唯有那枚靜靜躺在木盒焦黑殘骸中的古老懷表,黃銅的表殼在雨水的衝刷下,隱隱反射著天際偶爾劃過的、慘白的電光,劃過的、慘白的電光,如同黑暗中一隻沉默的眼睛。“玉匣血淚化飛灰,寒雨驚雷鎖孽龍。前塵燼冷餘燼在,荊棘深處藏真容!”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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