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星語”胸針流溢的宇宙光華尚未在李香林指尖冷卻,那突兀闖入的身影,裹挾著濃烈如實質的迪奧“真我”晚香玉香氣,瞬間凍結了病房內劫後餘生的溫存空氣。
來人正是沈佩茹。
她站在那裡,如同一尊精心打磨的水晶孔雀,米白色香奈兒套裝勾勒出幾十年嚴苛自律保持的優越線條,南洋金珠在她頸間閃爍著冰冷昂貴的寒光。然而,那保養得宜、妝容完美的臉上,那雙描畫精致的眼眸裡,卻沒有一絲溫情探望的痕跡,隻有毫不掩飾的審視、挑剔,以及一絲深埋的、被冒犯領地般的慍怒。
她的目光,帶著刀鋒般的銳利,先是挑剔地掃過李香林蒼白病弱的臉龐,落在她纏著紗布的手腕上,又掠過床頭櫃上那碗剛喝了幾口的羹湯和裝著“荊棘星語”胸針的深藍絲絨盒子,最後,如同精準的雷達,死死鎖定在封雲霆握著李香林那隻完好的手上。
封雲霆原本專注於喂湯的溫和氣息驟然褪儘。他緩緩放下手中的骨瓷碗勺,仿佛放下的是千斤重擔。動作很輕,碗底磕碰在木質餐車邊緣的聲音卻清脆得刺耳。他沒有立刻起身,甚至沒有鬆開握著李香林的手,隻是微微側過頭,深邃的眼眸抬起,迎上沈佩茹的目光。
那眼神,不再是麵對李香林時的溫存與關切,而是一種瞬間沉凝的、如同萬載冰川般的冷冽疏離。病房裡的暖光似乎都畏懼他此刻周身散發的寒意,悄然黯淡了幾分。
“探望?”封雲霆的聲音低沉平穩,聽不出喜怒,卻字字如冰珠砸落,“沈女士什麼時候關心起我的私事了?”
“私事?”沈佩茹精致描繪的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刻意拔高的輕慢,清晰地穿透病房的寂靜,“什麼時候鼎峰集團繼承人的婚姻大事,成了不值一提的‘私事’?還是在巴黎鬨得滿城風雨、差點把命都搭進去的這種‘私事’?”她踩著細高跟,向前踱了兩步,昂貴的鞋跟撞擊著光潔的地板,發出清脆而壓迫的聲響,目光如同探照燈般再次聚焦在李香林身上,毫不留情。
“李小姐,對吧?”她微微傾身,那股濃烈的香水味幾乎要將李香林包裹,“聽說你很了不起,在礦井底下爬出來了,在秀場上光芒萬丈了。勇氣可嘉,戲演得也不錯。”她頓了頓,唇角的弧度越發冰冷,“可惜,戲終究是戲。鼎峰需要的,不是鎂光燈下的戲子,更不是引火燒身、把整個集團拖入輿論漩渦的麻煩源頭!”
字字如刀,句句誅心!
李香林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蒼白。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這赤裸裸的、居高臨下的侮辱!礦井裡的絕望攀爬,秀場上刺破黑暗的宣言,精神撕裂也要守護妹妹的劇痛…這一切刻骨銘心的經曆,在對方口中,竟成了輕飄飄的“演戲”和“麻煩”?一股尖銳的痛楚混雜著被踐踏尊嚴的憤怒,如同荊棘藤蔓般纏繞上她的心臟,讓她指尖冰涼。
林天宇的臉色瞬間鐵青!他那隻完好的手猛地握緊了拳頭,骨節發出輕微的哢噠聲,額頭青筋隱隱跳動。對方那句“引火燒身”,像淬毒的針,狠狠紮在他心頭最痛的地方!當年林家被深海神殿構陷破產、背負汙名,被迫逃亡…那段不堪回首的歲月,難道女兒今日的榮耀洗刷,在這些高高在上的人眼中,依舊是汙點?!
“沈女士!”林天宇胸膛劇烈起伏,聲音因極力克製怒火而微微發顫,“請你注意言辭!香林所做的一切,是為了她自己,更是為了我們全家!她不是什麼戲子!”
“哦?”沈佩茹仿佛才注意到林天宇的存在,目光輕飄飄地掃過他和他那條繃帶纏繞、此刻正因憤怒而微微閃爍暗紅符文的右臂,眼底掠過一絲毫不掩飾的嫌惡,如同看見什麼不潔之物。“林先生是吧?聽說當年貴家族經營不善,是被巨額債務逼得走投無路?如今靠著女兒的‘奇遇’翻了身…”她拖長了尾音,語氣裡的輕蔑如同實質的塵埃,“確實令人‘刮目相看’。隻是不知道,這‘翻身的資本’裡,有沒有算上…賣腎的錢?”
轟——!“賣腎”兩個字如同兩顆炸雷,狠狠劈在林天宇的頭上!他身體猛地一晃,眼前一片發黑!那條暗金色的手臂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猩紅的荊棘符文如同被激怒的毒蛇,驟然爆發出刺目的紅光!一種狂暴的、想要毀滅一切的衝動瞬間衝垮了他的理智!
“你——!”林天宇目眥欲裂,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低吼,那隻完好的手猛地抬起!
“爸——!”李香林驚恐地失聲尖叫!父親的狀態不對!那失控的“火種”力量!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夠了!!!”
一聲低沉、冰冷到了極致、蘊含著火山爆發前恐怖威壓的怒喝,如同驚雷炸響!
封雲霆猛地站起身!
他高大的身形如同一座瞬間拔地而起的險峰,帶著排山倒海的壓迫感,瞬間將整個病房的空氣都擠壓得凝固窒息!他一步踏前,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僅僅隻是站在那裡,那雙燃燒著狂暴怒焰與刺骨寒意的眼眸,就如同無形的冰錐,死死釘住了沈佩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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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佩茹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爆發震得下意識後退了半步,臉上完美的麵具終於出現一絲裂痕,塗著豔麗蔻丹的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手中的鱷魚皮手包。
封雲霆的目光如同最鋒利的冰棱,一寸寸刮過沈佩茹精心修飾的臉上那絲驚疑,聲音低沉,卻每一個字都裹挾著凍結靈魂的寒氣:“沈佩茹,你聽清楚了。”“莉莉安·李,是我的女人。”他伸手,不容置疑地將病床上因憤怒和擔憂而微微顫抖的李香林攬入自己懷中,動作霸道卻又帶著刻骨的護持。“她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她的榮耀,就是我的底線!”“她的荊棘,就是我的王冠!”那雙翻湧著驚濤駭浪的眼眸深處,是毫不掩飾的、足以焚毀一切阻礙的占有欲和守護意誌。“你若再敢用半個字羞辱她,羞辱她所珍視的一切,”他微微俯身,冰冷的吐息幾乎要噴到沈佩茹僵硬的臉上,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絕對力量,“我不介意讓你親眼看看,鼎峰集團…究竟是誰說了算!”
死寂!絕對的死寂!沈佩茹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塗著豔麗口紅的嘴唇微微顫抖,精心描繪的眼底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驚駭與難以置信!她從未見過封雲霆如此暴怒!如此…不顧一切地維護一個人!那眼神裡的冰冷和殺意,絕不是虛張聲勢!她引以為傲的身份地位,她賴以掌控兒子的籌碼,在這個瞬間似乎都變得搖搖欲墜!
封雲霆不再看她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玷汙。他轉身,小心翼翼地將懷中依舊有些顫抖的李香林放回靠枕上,動作瞬間切換回極致的溫柔,拿起溫熱的毛巾,仔細地擦拭她額角因激動沁出的冷汗。“沒事了。”他低聲安撫,聲音裡的冰寒褪去,隻剩下低啞的溫存。
沈佩茹僵立在原地,如同一尊驟然失去色彩的華麗雕塑。她帶來的那股濃烈香氣,此刻在凝固的空氣中顯得如此刺鼻和可笑。剛剛還充滿掌控感的優越,此刻隻剩下被當眾羞辱、被徹底無視的難堪和冰冷!
就在這時,一個帶著濃濃睡意、又充滿疑惑的稚嫩聲音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姐姐…這個凶凶的阿姨是誰啊?”李佳寧不知何時醒了,揉著大眼睛,穿著粉色的小熊睡衣,赤著腳站在病房門口,小手還抓著門框。她顯然被剛才那陣仗嚇到了,怯生生地看著沈佩茹,又看看病床上臉色蒼白的姐姐和一臉凶相的封雲霆,大眼睛裡充滿了不解和一絲害怕。
“佳寧!”李美玲的聲音從後麵傳來,顯然是追著妹妹出來的。她穿著一身休閒運動裝,臉色同樣不好看,快步上前抱起妹妹,眼神冰冷地掃過沈佩茹,帶著毫不掩飾的敵意和嘲諷:“沒事,佳寧不怕。隻是個走錯地方的‘貴客’,姐姐們很快就會送她出去。”
這毫不留情的逐客令,像最後一記耳光,狠狠扇在沈佩茹的臉上!
她精心維護的體麵和驕傲,在這一屋子人麵前,被撕扯得粉碎!尤其是封雲霆那毫不掩飾的袒護和威脅,如同淬毒的冰錐,深深紮進她掌控欲極強的心裡。她塗著厚厚粉底的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終究沒有再說什麼,隻是用那雙淬毒般的眼睛,死死剜了病床方向的李香林一眼,仿佛要將她的模樣刻進骨頭裡。然後猛地轉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近乎發泄的、尖銳刺耳的怒響,頭也不回地衝出了病房!
病房門被重重摔上,發出巨大的回響。
林天宇緊繃的身體驟然鬆懈,大口喘著氣,那隻失控的手臂上閃爍的猩紅符文也漸漸暗淡下去,冷汗浸透了他的後背。他看向封雲霆,眼神複雜難言,感激、愧疚、還有一種被深深撼動後的沉默。
封雲霆卻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依舊專注地照顧著李香林,喂她喝下幾口溫熱的湯水,仿佛剛才那個暴怒如雷霆、宣告主權的男人不是他。
病房裡隻剩下加濕器輕柔的白噪音和佳寧趴在姐姐床邊小聲安慰的低語:“姐姐不氣,那個阿姨壞壞,佳寧保護姐姐…”
李香林靠在封雲霆堅實的臂彎裡,感受著他胸膛傳來的沉穩心跳,心中翻湧的驚濤駭浪漸漸平息。剛才的侮辱和委屈沒有消失,卻被一種更強大的力量穩穩托住。她抬起眼,看著封雲霆冷峻的側臉線條,那雙深邃眼眸裡,此刻隻倒映著她一個人的身影。
荊棘路上的霜雪,終會化為滋養星光的露珠。因為他在這裡,用最鋒利的姿態,為她劈開所有汙濁與惡意。
“荊棘怒綻傲霜刃,玉壺冰心照驚瀾。狂瀾難摧磐石誌,清輝自耀九重天!”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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