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縣的陽光仿佛帶著甜味,灑在環球新城色彩明快的建築上。金一諾脫下了平日優雅乾練的設計師套裝,換上了一身鵝黃色的泡泡袖上衣和淺藍色牛仔背帶褲,頭發紮成清爽的高馬尾,像個逃課出來玩的大學生。晗晗戴上剛買的發箍,很有感覺。
陸研新也被她們感染,緊繃的科研神經徹底放鬆,簡單的白色t恤搭配卡其色休閒褲,清爽得如同校園裡走出來的學長。隻有亦步亦趨跟在他們身邊的元寶,眼神裡偶爾閃過與周圍歡快氛圍格格不入的銳利,提醒著他們並非普通的遊客。
“哥哥!我們去坐變形金剛!”晗晗興奮地指著遠處的場館,不由分說地拉住陸研新的手就往裡衝。金一諾和元寶隻好跟著一路小跑。
陸研新被她柔軟的小手牽著,隻能無奈又寵溺地跟著跑。“慢點,排隊的人很多。”
“不怕!”一諾回頭,眼睛亮晶晶的,“我們有‘秘密武器’!”她狡黠地眨了眨眼,低頭對元寶說:“元寶,看你的了!”
元寶:“……”內心os:本王牌特工,前世潛伏於魔窟46號,今世竟要動用反追蹤技巧來…插隊?)
雖然內心吐槽,但元寶還是不動聲色地觀察人流,很快鎖定一個即將因為孩子哭鬨而離開的家庭空缺。它用腦袋輕輕頂了頂陸研新的腿,眼神示意那個方向。
陸研新會意,立刻拉著晗晗“自然”地填補了空位。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仿佛隻是巧合。
一諾偷偷對元寶比了個大拇指,元寶高傲地揚了揚下巴。
在變形金剛的3d飛車上,一諾嚇得全程尖叫,緊緊抓住陸研新的胳膊,結束後晗晗卻興奮得臉頰通紅:“太刺激了!我們再玩一次好不好?”
陸研新看著一諾,隻覺得比任何鑽石的光芒都要耀眼,他笑著點頭:“好。”
中午,他們在“遙遠王國”的城堡餐廳用餐。一諾挖了一勺麵前的蛋糕,滿足地眯起眼:“真好吃!感覺所有的壓力都飛走了。”她看向陸研新,“研新,謝謝你陪我出來。以前總覺得要把所有時間都撲在工作上,現在才發現,適當的放鬆反而能讓靈感更活躍。”
“是我該謝謝你。”陸研新看著她,目光溫柔,“是你讓我知道,生活不隻有實驗室和數據,還有……”他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還有這麼多色彩。”
晗晗笑著說:“你們還得謝謝我,不是我想來玩,你們天天工作,一直沒空…”
陽光透過城堡的彩色玻璃,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一諾的心跳漏了一拍。
這時,元寶突然豎起耳朵,警惕地望向餐廳外某個角落。它的意識傳入陸研新腦中:「三點鐘方向,有短時高頻偷拍設備,目標似乎是你們。不是專業狗仔,更像是……商業偵探。」
陸研新眉頭微蹙,但表情未變,隻是輕輕握了握一諾的手,低聲道:“風還沒停,不過沒關係。”
一諾先是一愣,隨即了然,笑容依舊燦爛:“有你和元寶在,我什麼都不怕。我們保護好晗晗。”她甚至調皮地朝那個方向舉了舉杯。
元寶:「已乾擾其設備信號,獲取了對方手機部分信息。回去再詳查。」
下午,在“木乃伊複仇”過山車的黑暗隧道裡,急速下墜的瞬間,一諾感到一隻溫暖而堅定的大手完全包裹住了她的手。不同於之前的攙扶或拉扯,這一次,是十指相扣。
黑暗中,她聽到陸研新低沉而清晰的聲音:“一諾,以後的路,我都想這樣和你一起走。”
過山車的尖叫聲掩蓋了她的心跳,但那份悸動,卻真實地刻在了心底。
夕陽西下,他們坐在樂園的長椅上,看著巡遊的花車和歡樂的人群。一諾靠在陸研新肩頭,元寶安靜地伏在他們腳邊。
“研新,等‘一諾金選’上線,我們再來一次,好不好?”
“好。”陸研新低頭,看著她依賴的模樣,心中一片柔軟,“不止這裡,以後帶你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我們環遊世界!”
光影流轉,樂園的歡歌是此刻的主旋律。然而,在同一片天空下,另一場交易,正在陰影中悄然達成。
與新加坡的陽光明媚形成鮮明對比,位於某沿海城市cbd核心區的“風神投資”總裁辦公室,籠罩在一片低氣壓中。
晗冰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指尖夾著一支細長的女士香煙,看著站在她麵前,顯得有些局促不安的林修遠。他身上的白大褂換成了不合身的廉價西裝,眼底帶著連日求職碰壁的疲憊與不甘。
“林醫生,考慮得如何了?”晗冰的聲音沒有太多溫度,像冰冷的手術刀,“風神醫療剛剛完成架構重組,急需一位既有專業背景,又有……魄力的掌舵人。”
林修遠喉嚨發乾。他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意味著什麼,她是資本市場的掠食者,是“一諾珠寶工作室”的潛在敵人。但現實是,他已經被逼到了牆角。從縣醫院辭職後,大醫院的門檻他邁不過去,私人診所的投資他拉不到,甚至連之前向他拋出橄欖枝的醫藥代表職位,也因為他“不夠靈活”而告吹。母親的期待,生活的重壓,幾乎將他壓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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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晗總,”他艱難地開口,“我很感謝您的賞識。但我想知道,我需要具體做些什麼?”
晗冰輕笑一聲,吐出一口煙圈:“很簡單。風神醫療未來的方向,是高端醫美和精準醫療投資。你需要利用你的專業身份,為我們篩選有潛力的生物科技項目,必要時,需要你出具一些‘專業’的評估報告。當然,薪酬會是你之前在醫院的……二十倍。”
二十倍!這個數字像重錘敲在林修遠心上。他可以為母親提供最好的治療,可以換掉那間破舊的出租屋,可以……抬起頭來做人。
“那……‘一諾’那邊?”他遲疑地問。
“你與他們,還有關係嗎?”晗冰反問,眼神銳利,“據我所知,金一諾隻是給了你一個總助的虛職,接觸不到核心。而陸研新,那個書呆子,眼裡隻有他的石頭。”她站起身,走到林修遠麵前,將一份厚厚的合同放在桌上,“林修遠,認清現實。選擇我,你得到的是實打實的地位和財富。選擇你那可憐的原則,你得到的隻有窮困潦倒。這個世界,從來不屬於弱者。”
她的話像毒蛇,鑽進林修遠心中最脆弱的地方。他想起了醫院裡同事的排擠,想起了醫藥代表鄙夷的眼神,想起了母親臥病在床時自己的無能為力。
“我需要做什麼?”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問,帶著一絲顫抖。
“簽了它。”晗冰將筆遞到他麵前,“第一份‘投名狀’,我會給你一份關於‘新型糖尿病療法’的項目資料,你需要以你前內分泌科主治醫生的身份,為它撰寫一份積極樂觀的市場前景和臨床可行性分析報告。至於數據是否完美……”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資本需要的是故事,是信心。細節,可以優化。”
林修遠的手顫抖著。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是在為可能存在安全隱患的醫療項目背書,是將患者的信任踩在腳下。
但他也看到了合同上那串令人眩暈的數字。
腦海中閃過兩個畫麵:一個是金一諾信任的笑容,一個是母親被病痛折磨的憔悴麵容。
最終,後者占據了上風。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用儘了全身力氣,接過了那支沉甸甸的筆。在合同的最後一頁,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筆落下的瞬間,他感覺有什麼東西在體內碎裂了,那是他作為醫生的最後一道底線。
晗冰滿意地收起合同:“歡迎加入,林總。你的辦公室在隔壁,已經為你準備好了。另外,”她指了指辦公室角落一個精致的籠子,裡麵一隻毛茸茸的波利倉鼠正在跑輪上瘋狂奔跑,“它叫團團,以後就由你照顧了。希望你們……相處愉快。”
林修遠看著那隻倉鼠,又想起了一諾工作室裡,晗晗那隻名為“崽崽”的金絲熊。一種荒謬而冰冷的預感攫住了他。
他走出了晗冰的辦公室,外麵是寬敞明亮的總經理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華的都市夜景。但他卻感覺,自己正一步步走入一個精心打造的、華麗的牢籠。
光影交錯,獅城的歡歌與都市的暗湧,在這一刻,共同勾勒出命運無常的圖譜。而元寶的警惕,預示著這場光與影的較量,才剛剛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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